有苦怎麼就不能同擔了,溫芸不信這個邪。
她回北京很突然,恰巧回去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
趙東沿那裡暫時不過多逼迫刺激他本人,溫芸也需要普及更多的治療信息。可這事終究不光彩,不好托人打聽,隻能自己奔波。
她補充了許多知識,原來男人病也分很多種。
能升旗的。
升到一半就降落的。
還有一種,升到頂,飄揚不過三秒,就飛流直下的。
溫芸對號入座。
尺寸、膨脹度,種種跡象,趙東沿大概是第三種的概率比較大?
真是知人知心不知麵,他看起來完全不像。
萬一治不好怎麼辦?
溫芸抱著最壞的打算來谘詢,網絡付費看診,三十塊的醫生號,醫生語重心長地回複:“如果實在看不好,可以用一些輔助小器具。”
裝個假的嗎?
溫芸突破認知,真是,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換個角度想,世上再難的事,都自有它的解決之道,除了一點點遺憾,日子還是能繼續過下去的。
她回北京太突然,趙東沿也被搞懵了。
電話短信一個不少,她都接,都回複,隻是這態度淡淡的,像溫熱的白水,澆得人心裡沒有滋味。
趙東沿笑著調侃,“我又得出去了,去很遠的地方,十天半月不回來。”
激將法是吧。
溫芸不上道,平平靜靜地回他,“隻有十天半月嗎?時間這麼短的哦。”
趙東沿也很平靜,“嗯,小溫老師,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吃飯,早點睡覺彆熬夜。出門的時候開車慢一點,不要胡思亂想,無聊了就找白芮和鄔源一塊玩。”
溫芸:“還有呢?”
趙東沿笑,“記得想我。”
溫芸欲拒還迎的招式倒是學得很足,不應答,就這麼掛斷。
她捂著手機,長呼一口氣。
想象趙東沿驚慌無奈的神色,這種軟綿綿的施壓,興許能讓他早點領悟。
門鈴響,溫芸半小時前點了外賣。
打開門,一聲“謝謝”到嘴邊刹住車。
溫芸下意識地關門,卻不敵程嶺墨的力氣,一巴掌按住,飛快擠了進來。
她皺眉往後退,眼裡豎起防備的盾牌。
程嶺墨再次被點燃怒火,多久而已,這本不該是他應有的待遇。
“你就是這麼招待來探望你的哥哥的?”他語氣微寒。
“沒有哪個來探望的哥哥,會差點卸了妹妹的門板。”溫芸當仁不讓。
程嶺墨冷言如箭,“結婚多久,他把你變成這般模樣。”
溫芸不迎合他的話裡有話,而是順著說:“你是不是很自卑,我和他在一起後,比和你好太多。”
程嶺墨也不是沒領教過她的牙尖嘴利,但那是因愛戀生出的小情緒。
而此刻,溫芸是風風火火的一朵大烏雲,遮在他頭頂,壓迫感不容小覷。
她連等待的耐心都沒了,也懶得搞什麼見招拆招,既然來者不善,那就直接回擊:“你來我這,你夫人知道嗎?哥,你最好看好嫂子,彆讓她發瘋。她要再敢找我發瘋,我不介意比她更瘋。”
程嶺墨不蠢。
一個女人愛不愛你,對視一秒就知道。
溫芸再無留戀,隻有無儘的鄙夷和厭倦,甚至有了領地意識——比如在提到“那個男人”趙東沿時,她簡直一級戒備,提刀應戰。
溫芸變了。
她不愛了。
程嶺墨無法忍受這種落差,無關情感的牽絆與取舍,而是習以為常的被仰望、被崇拜、被需要、被眷戀,通通成灰燼了。
溫芸遇到問題,再也不會暗自神傷,自怨自艾。她勇氣充沛,不躲不藏。
程嶺墨在她生命裡燒出的火印,被另一個男人,一點一點地播種澆水,被悉心嗬護長出的嫩草與小花溫柔覆蓋、療傷治愈。
曾經的秘密愛人,如今再雙目對望,隻剩尖銳的交鋒。
程嶺墨冷不丁地一笑,“你以為趙東沿不瘋嗎?”
溫芸說:“在男人該有的責任和擔當上,他比你正常。”
程嶺墨雙手背在身後,氣定神閒的語氣,“一個謊話連篇,連坦白都做不到的人,也就和我半斤八兩吧。”
“什麼意思?”溫芸皺眉。
程嶺墨抬了抬下巴,“他媽媽是嚴重的精神病患者,現在還在精神病院住著。”
溫芸怔住。
程嶺墨也不過多糾纏,走前,又體貼地提醒:“對了,他父親的死,你問過原因沒有?是被他那個精神病媽媽拿開水瓶砸的腦袋。”
“溫芸,你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希望我的妹妹可以一生幸福。”程嶺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