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起,身段柔軟的舞姬上場,極儘魅惑。
我環顧四周,隻見幾位王爺都與福晉一同到場。
恒親王看著氣色不大好;孟靜嫻與允禮相敬如賓,行動間可見夫妻和美;玉嬈麵色紅潤,與慎郡王琴瑟和諧,雖已為人妻,卻還是有著少女的嬌憨,趁無人注意時還朝我眨了眨眼睛,我莞爾一笑以示回應。
我端起一盞牛乳燕窩,輕輕攪動著,靜靜聽著皇上與策棱的言語。
無外乎是皇上褒獎策棱的功績,策棱感恩皇上的賞識。
聽著聽著,我便恍神想起了那樁陳年舊事。
我早就知道母親有意躲避皇上,且太後也暗示過母親不要經常進宮,背後的原因再簡單不過,母親與純元皇後的容貌實在相似。
那日我請母親進宮,主動問起此事,母親輕歎口氣道:“我年輕時曾遙遙見過純元皇後一麵,那時便有命婦說我與純元皇後十分相像,不過是癡長了幾歲。那日過後,你父親便讓我儘量少進宮,免得徒生事端,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又問起純元皇後之前的婚約。
母親娓娓道:“此事當年鬨得滿城風雨,眾人皆知。”
原本烏拉那拉氏已經與博爾濟吉特氏定下了婚約,然而時為四阿哥的皇上對純元皇後一見鐘情,竟不管不顧地向先帝爺請旨賜婚,任誰都無法違拗其心意。
最後先帝爺賜婚皇上與純元皇後,而策棱則另娶了一位貴女,且育有二子。
後策棱妻子病逝,先帝爺本就因純元一事對策棱有所愧疚,再加之純愨公主對策棱心生愛慕,於是康熙四十四年,先帝賜婚策棱和純愨公主。
可惜公主與策棱成婚不過四年便病逝,策棱因與公主鶼鰈情深,故至今未娶。
或許是為著當年之事,外加策棱的才能,皇上繼位後一直重用策棱,似乎並未因為純元皇後而心生芥蒂。
隻是…
我眼神在皇上和策棱之間打了個轉兒,真的毫無芥蒂嗎?
宴飲過半,我若有似無地往小允子那兒一瞥,沒過多久,就看見伺候策棱酒水的小太監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奴才不是有意的,奴才不是有意的…”
皇上見狀皺著眉頭問道:“怎麼了?”
策棱起身,朗聲笑道:“回皇上的話,不過是這位公公不小心將酒水灑在臣的衣袖上了,不是什麼大事。”
皇上麵上露出不悅的神色,我轉過身對著皇上道:“皇上,既如此便請將軍往偏殿更衣吧。”
皇上揮了揮手,那個小太監忙起身引著策棱往偏殿而去。
策棱離去時側頭看了我幾眼,我裝作沒看見般同皇上交談。
皇上顯然注意到了他的舉動,麵上的不悅愈發深了。
正當策棱離席後不久,蘇培盛眼尖,發現策棱的座椅下似有個物什,遂笑著稟報:“皇上,大將軍可真是大度不拘小節,您瞧,這隨身攜帶的玉佩都能落下。”
皇上往蘇培盛指著的方向看去,目露狐疑之色,而後命蘇培盛將地上的玉佩撿起奉上。
蘇培盛應聲而動,然而撿起玉佩的瞬間神色一凜,忙快行幾步,低著頭將玉佩奉與皇上。
隻見皇上眯著眼拿著玉佩仔細端詳了好一會兒,呼吸聲卻越來越重,臉色愈發鐵青。
眾人見狀,都不敢再言語,絲竹聲也停了,整個宴席安靜得出奇。
良久,才聽到皇上啞著聲音道:“今日宴席就到這兒吧。”
說著,皇上起身欲走,孰料剛走兩步,便癱倒在地。
眾人大驚,亂作一團。
宴席至此,自然無法再進行下去。
我忙命蘇培盛和幾個太監將皇上扶起送到偏殿,而後命小允子去傳太醫前來,再告知席間眾人可以離席。
我吩咐槿汐轉告策棱宴席結束,直接離宮便可。
待一切安排妥當,我走到皇上方才暈倒的位置,撿起那塊玉佩,徑直收入袖中。
我無需去瞧便知道,這塊玉佩與我上次在皇上懷中無意間看到的鴛鴦佩,一模一樣。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