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多人的注視，季添香不卑不昂向皇帝行了禮。

“就是你自薦題詩一首？”皇帝眯了眯眼。

“是。”季添香答道：“臣女方才觸景生情，遂題詩一首。”

“好。”皇帝道：“來人，上筆墨。”

“多謝皇上，不過不必了。”季添香拒絕了，“臣女直接朗誦即可。”

“也罷，隨你吧。”皇帝今日心情好，被拒絕了也沒有多惱。

“初歲元祚，吉日惟良.乃為嘉會，宴此高堂.尊卑列敘，典而有章.衣裳鮮潔，黼黻玄黃.清酤盈爵，中坐騰光.珍膳雜遝，充溢圓方.笙磐既設，箏瑟俱張.悲歌厲響，咀嚼清商.俯視文軒，仰瞻華梁.願保茲善，千載為常.歡笑儘娛，樂哉未央.皇家榮貴，壽考無疆。”季添香朗聲道。

一詞終了，大殿鴉雀無聲。

極少數人被驚豔，大多數人神色幽暗。

“季小姐文采斐然，孰乃後起之秀。”最終還是白相出言打破了沉寂。

“隻是——”白相話鋒一轉，“我覺得這詩，有不妥。”

“有何不妥？”季添香慌忙追問。

白相輕輕搖頭，故作高深：“這就要你自己去悟了。”

“是啊，我也覺著不妥。”

白相言罷又有好幾位文臣出言找個相附，但又不肯點明不妥之處。

季添香站在殿中，臉青一陣白一陣。這跟她設想的很不一樣！

唐景夭問：“陶少……子安覺著這詩如何？”

經過陶灼多次強調後，唐景夭總算是不在叫他的官諱了。

“我是個粗人，不懂你們文人墨客那一套，但我覺得吧，這位季小姐的詩做得挺好，也沒那麼糟吧？”陶灼道。

“子安還真是在北塞待久了。”唐景夭勾勾嘴角，搖晃著手中的玉酌：“季小姐的詩乃是極品了，隻是，做它的人不對，評價也就不對了。”

“殿下何出此言？”陶灼問，“不都是一樣的麼？”

“嗬。”唐景夭冷笑一聲，又恢複了原來那副風清月濁：“這季添香隻是個六品內閣侍讀府的庶女。這世道本就對女子不公，更何況在這豪門世家中微不足道的侍讀府庶女？讓這些老迂腐們承認自己竟不如一介女流，他們心裡如何過得去？但是啊，今日但凡站在這裡的女子是世家嫡女，就算再差他們也能誇出一朵花來。”

“原是如此。”陶灼點點頭，隨後添了一句：“殿下懂得真多。”

唐景夭“……”不要用誇小孩的語氣啊，雖然他還蠻受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