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韋恩陷入了困境。

Omega的身份給他帶來了太多了麻煩。自從十七歲那年家庭醫生以及一整個醫療團隊宣布他分化成Omega後，生活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最先體會到的變化是嗅覺，空氣中除了正常的氣息外還多了人的味道，敏感的犁鼻器能夠讓他聞到不同人身上的特殊味道。阿爾弗雷德的信息素淡薄，帶著一股考究的混合香料氣味，聞起來很奇怪，等年紀大了一點，他才後知後覺是香料裡麵摻著火藥。他的老管家也不是什麼普通人。

聞香識人是他一種下意識的小習慣。

無論布魯斯韋恩有過多少床伴和情人，都沒有一個人有資格標記他。因為他是哥譚夜晚的黑暗騎士，也因為他不願意依靠任何一個Alpha的信息素來度過易感期。他使用了一些激素調節手段來無期限推遲易感期，這個做法很正確，直至他埋在手臂的激素調節器在某次打鬥中被破壞。

稻草人帶著惡意引導的人工信息素入侵他的鼻腔，讓他變得混雜、亢奮、大腦一片混亂。將所有人擊倒，從製藥工廠裡搖搖晃晃走出來時，他終於忍受不住那股火燒般的灼熱，手扶在了牆壁上。但牆壁因常年潮濕長出滑手的青苔，他借力不穩，一下子摔倒在地。

這是他義警生涯無數次狼狽退場中的一次。

蝙蝠俠的頭罩遭遇損毀，露出一半的麵孔，製服也被刀具破壞得坑坑窪窪。他抬起手套要聯係阿爾弗雷德，聯絡器卻無信號，無論更換什麼線路，都顯示通信障礙。是信號屏蔽器，有人提前在這裡設立了陷阱。

抱著這樣的疑心，他在黑暗的巷子裡麵艱難爬行一段距離，忽然聽見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一個穿著黑衛衣戴兜帽的年輕女人，他謹慎地停止了一切動作，單手按住腰帶的蝙蝠標，屏息凝神。

一股輕柔的信息素氣味散開。

很難以形容，像是加州夜晚夏天的氣味，大海、雨水、深沉的黑夜。信息素通常來說由人的性格決定，但隨著這個陌生Alpha的靠近，他那受損的手臂肌肉還是不可避免地緊繃起來。是因為警惕，也是因為Omega麵對Alpha時刻在天性上的臣服與恐懼。

她緩緩走過，像是根本沒有發現巷子裡還趴著一個狼狽且正處於發情狀態的Omega，腳步依舊輕盈，踩過積水時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像是小動物穿過巷子的踢踏聲。

五米，三米，一米，三米，五米。

她和他擦肩而過又離開，布魯斯韋恩稍微鬆了一口氣。他靠著破箱子，忍受劇痛艱難地站了起來，再次試圖聯係上阿爾弗雷德。

還是不行。

需要儘快離開這裡。

他往前走，踉蹌了一步，忽然間發現雨停了。抬頭一看，他剛剛靠過的集裝箱上竟然蹲著一個人，手上撐一把黑傘，正在他正上方。

是剛剛那個年輕女人。

她表情有些困惑，不知道去而複返的意圖是什麼。

“你陷入易感期了。”她問，“需要幫忙嗎？啊彆誤會，我不是在性騷擾你，我隻是問你需不需要抑製劑，我可以賣給你，五十刀一針。”

蝙蝠俠回複的隻有拒絕：“不需要。”

那股夏天殘留的氣味再度湧現。他無法控製自己的犁鼻器攝入Alpha的信息素，儘管這隻會讓他的激素更加混亂，身體叫囂著撫慰和征服。

他從未被信息素影響到如此深刻的地步，就連思維都開始混亂，身體熱得像是被火焚燒，每一條血管流淌的是情.欲的岩漿。

他忍不住抬頭，眼前的雨水和黑夜都變成一片重影。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