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了一會兒，布魯斯韋恩忽然朝她招手：“來。”

他在主電腦的儀器附近。他在那邊操作，所以就算手癢她也一直沒有過去研究拆裝置。他從浩瀚如海的數據裡麵拉出了一連串構建平行時空通道的龐大公式，展現在她麵前，開口問：“你想要這個嗎？”

這是很寶貴的實驗數據。很想要，但是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V遲疑地點了點頭。

“我要用什麼跟你換？”她從身上各個角落找剛剛拆下來的精細零件，放在手心裡，一大堆。“這裡麵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他按住了她的手。

黑手套，金屬護臂，被肌肉輪廓撐起來的手臂。

她後知後覺地感受到那股熱度，隔著他的手套，屬於布魯斯韋恩的溫度。像是被洶湧的烈火燙傷，她手顫抖了一下，很快又穩住。

“不，這是送給你的，傑出員工。”他說，“表彰你到平行世界也牢記工作職責。”

不能要。

付出的代價會很高昂。

V心事重重地收好那些零件，在遲疑怎麼拒絕，但突然就被拉了過去。他問：“你身上有記憶芯片嗎？”

她說有的，然後展示了一下在頸部的接口。他很自然的直接伸手在她頸部摸索，手指掠過她的肌膚，他靠得很近，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的氣息。V心疑他是不是在蓄謀些什麼，但他的嘴唇緊緊抿，目光正直，表情非常正經。

反而顯得在想“他是不是在勾引我”的V非常不正經了。她自我反省三秒鐘，心想蝙蝠俠和布魯斯韋恩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他自己應該分得清吧。

“好…好的吧。”於是她沒有拒絕。

然後V近距離觀測到了蝙蝠俠眼裡一閃而過的笑意。

技術，饋贈，代價，專利，財富。這些都意味著糾纏不清。

數據傳輸到腦內到那一刻，她後知後覺發現，自己似乎掉入了一個了不得的陷阱。

*

領主蝙蝠俠沒被關太久，很快就掙脫禁錮，來阻止布魯斯韋恩。

在經曆互丟飛鏢，互踩傷口，互扯頭發之後蝙蝠俠和領主蝙蝠暫時達成了共識。不知道領主是怎麼想的，他幫忙把正義聯盟一眾帶回來，又幫助他們建立平行世界的通道回到自己的世界。

灰蝙蝠表現得非常冷淡。

但比起圖謀不軌的布魯斯韋恩，V還是更愛和他搭話。

“他看著我的眼神都要冒火了，”他的坐姿很正，語氣平靜，“你確定還要待在我這邊嗎。”

V老實回答：“我感覺你這裡比較安全。”

“你也覺得我比他正確？”

“不，我隻是覺得你沒什麼威脅。”她說，“反正我可不會愛上一個獨.裁.帝，我已經在公司受夠氣了，回家還是希望老公給我做三菜一湯……或者老公的管家也可以。”

領主蝙蝠俠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沉默沒多久，他又忍不住再開口：“你覺得她還會回來嗎？”

他這句話問得實在太可憐了。

V覺得insulted這個詞用得還不錯，這種態度確實稱得上是被羞辱。隻是他看起來也樂在其中。於是V回答：“會回來的。”

“為什麼？”

她指了指儀器台隔壁的書：“因為這本呼嘯山莊還沒看完，而我恰好是個有始有終的女人。”

“V！”布魯斯韋恩站在儀器前喊她，語氣聽起來有點火冒三丈的感覺。“快過來！我們要回去了。”

她憂鬱地點了點下巴：“你說如果我說要留下來會怎麼樣？”

領主蝙蝠古怪地笑了一聲：“Would you stay？”

……這樣傷害另外一個布魯斯韋恩確實不好，畢竟截止至目前沒人選過他。

她訕笑了一聲：“當然不會。”

於是她向布魯斯韋恩、平行世界通道走去。

領主蝙蝠俠再度喊住她。

他對布魯斯韋恩有敵意，或許出於理念不同的蔑視，也或許出於豔羨和嫉妒，反正人總是很複雜。他知道這是他們之間的最後一次見麵，離彆前想要給另外一個自己添點堵。

“再見了V，”他點了點心臟，這是他們之間的秘密。“永遠不要放棄鬥爭。”

告訴我你不會被他控製。

年輕的V與他對視，毫不落下風。她的眼神總讓他聯想獵豹，母獅，一些野心勃勃的捕食者，隨時準備好與這個世界廝殺；但越看越像是一把火焰，會把所有的黑暗和舊世界燃燒殆儘。在那一刻他以偵探的身份做下預言：布魯斯韋恩最終會死於烈火焚燒。

她露出一個笑容，微微抬起下巴：“我可不會認輸。”

然後，他會在烈火中得以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