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奚發現，自從她與紀朝在一起後，受人注意多了，兩人在路上走有些小女生就喜歡看看他們。

“他們在一起了？”

“紀朝怎麼會和顧奚在一起，顧奚那小家子的性子。”

“誰知道，可能看顧奚長地好看吧。”

人群中有人輕嗤一聲：“她好看？”

顧奚聽到心裡突然沒由來地不安，下意識握緊了紀朝的手。

“怎麼了？”紀朝感受到顧奚的變化，輕輕捏了捏顧奚的手。

“沒事，就有些心神不安，可能昨天沒睡好。”顧奚搖頭。

“你現在還做噩夢嗎？”

“和你在一起之後就沒有做過了。”顧奚忽的戳了戳紀朝的臉，“你晚上是不是來給我驅趕噩夢了？”

紀朝也笑，慢慢湊過來，看著顧奚紅嫩的嘴唇，吻了上去。顧奚耳朵立馬紅了，她似乎還嘗到了一絲薄荷糖的清甜。

相處久了，顧奚更能感覺到紀朝對她的尊重，他每一次的親吻都淺嘗輒止，深怕令她不適，雖然蜻蜓點水，但是眼裡醞釀著的真切認真是實實在在的。

顧奚喜歡這個溫和如清泉般的少年，他溫暖如朝陽，明亮卻不刺眼。

隔了會，紀朝放開顧奚，牽起她的手：“餓了嗎？去吃飯吧。”

顧奚點頭。耳朵和臉頰還有些許紅暈。

正吃著飯，顧奚覺得奇怪，她感覺很多人都在往她這邊看，甚至還當著她指指點點，她覺得很不舒服。

“小奚，你們快彆呆這裡了。”宋智智在這時突然衝過來，然後拉起顧奚就往外走，紀朝緊跟在後麵。

好容易找到一處安靜之地，宋智智急慌慌的拿出手機給顧奚看。

“不知道是誰，把你以前沒化妝時候的樣子放到了網上，然後很多人都看到了你臉上的……”

宋智智有些說不下去。

顧奚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她看到手機上，她的右臉的疤就這麼赤裸裸地暴露在外，十分可怖，圖片下一片謾罵聲，甚至還連帶罵上了紀朝。

紀朝……他之前還不知道這個疤。

他看到了會不會也……

“快看！那是顧奚，嘖嘖，真沒想到，她倒隱藏可深了。”

“是說，你看她那右臉的疤，惡心得很。”

兩個男生從旁邊經過，看向這邊大聲取消。

是不是人都喜歡取消彆人的痛楚，來證明自己的優越？

顧奚咬著嘴唇，渾身顫抖。

“你們說什麼呢……啊紀朝。”宋智智驚叫了一聲。

那邊傳來慘叫聲，兩個男生被狠狠地打趴在地上，而紀朝雙眼猩紅，滿身的戾氣，毫無以往的溫和從容，他用力抓起地上男生的衣領。

“你們這些人，憑什麼說她？”

“滾。”

紀朝的聲音沙啞，眼神狠厲，宛如地獄爬出的惡鬼，手上關節處發紅似在淌血。

顧奚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紀朝，溫和的少年消失不見，好似變了個人，她突然覺得很心酸，心裡堵得慌，喉嚨裡澀澀的很難受。

是因為她，才這樣的嗎？

那兩個男生落荒而逃，紀朝轉過頭，還未完全收斂住渾身的戾氣，他看見遠處的顧奚，驚覺現在的模樣會嚇到她。

他慢慢的走上前，有些小心翼翼：“是不是嚇到你了。”

“我就是看不慣他們那樣……”

話音未落，他就被一雙柔軟的手抱住了腰，小姑娘的腦袋埋在他的懷裡，簌簌發抖，他撫了撫她的頭發，捧起她的臉，發現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珠。

“對不起，我沒保護好你，又讓你哭了。”

“紀朝，你不介意嗎……”顧奚聲音裡透著些許含糊與遲疑。

“傻瓜，我早就知道了。”

“月亮不管變成什麼樣，都是我最喜歡的月亮。”

*

這件事後，學校裡也一直有對顧奚的議論，但是沒過多久，又被其它事的熱度所掩蓋。

而顧奚，卻又開始做夢，她又夢到十歲那年那個漆黑的雨夜，那個名叫劉誌平的男人的追趕，夢境在重複，但又好似有了些許的不同。

夢裡顧奚右臉頰流著血，她咬著嘴唇強撐自己的意誌，不讓自己失去意識。

就在這時候，有警鈴聲響起，顧奚鬆了一口氣，劉誌平也開始慌亂，警察迅速趕到，包圍了劉誌平，給他戴上了手銬。

有女警上前給顧奚披上了衣服，並關切地詢問她的情況。

這是顧奚注意到遠處站了個和她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子，眉目清秀，看著瘦削單薄。

男孩走進，顧奚看見了手電筒光下，一雙茶褐色的雙眸，溫潤光澤，卻帶著明顯的自責。

他在自責什麼？

旁邊的女警看見了男孩，向顧奚解釋：“是這個男孩子報的警，我們才能及時趕過來。”

“說起來，他算你的救命恩人。”

“先送你去醫院，你臉上的傷得馬上處理。”說著女警就拉著顧奚上了警車。

顧奚透過車窗看到那個男孩子還站在原地，朝著她這邊看。

在醫院處理好傷口，醫生告訴顧奚，這個傷口比較深，之後很容易留疤，顧奚看到了醫生略帶同情的眼神，看到爸媽急切跑過來擔憂又痛心的模樣。

她覺得難受極了，老天給她開了極大的玩笑，年幼的她無法承受這份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