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地破殼而出,迷迷糊糊地被揣進口袋裡打包帶走,早見結衣一愣,反應過來之後隨即爆發:“虎杖悠仁——!”
清甜的聲音怒氣衝衝地叫著他的名字,虎杖悠仁打了個激靈,無意識地止住奔跑的步子。
早見結衣在他的口袋裡拳打腳踢,將布料頂出此起彼伏的凸起,虎杖悠仁才如夢初醒,鬆開了捂著口袋的手。
三頭身的小甜心氣呼呼地飛出來。
虎杖悠仁愣住了。
他已經從聲音得知了自己的小甜心是女孩子,可他沒想到,自己的守護甜心是……
原來是這個樣子的呀。
他的小甜心有著一張很是漂亮的臉,粉色的頭發披在身後,打著卷兒的發尾正好壓過肩胛骨。身上穿著哥特風的黑色小洋裙,不誇張,但很特彆。她的五官很漂亮,但比起外在的那些東西來說,更讓她突出的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質。
或許是抿著嘴下撇的嘴角,也許是薄而挺的嫻靜身姿,總讓人品出幾分距離感來。
儘管作為一隻三頭身的小人來說,可愛的感覺占據了上風,可虎杖悠仁在此刻還是感受到了手足無措。他不自然地用手抹了抹鼻頭。
“你做什麼呀!”早見結衣不高興地說。
她氣呼呼地鼓起了腮幫子,那點讓人不自在的疏離頓時消散,變成了親切的嬌憨。
像被老師點到名的好學生那樣,虎杖悠仁挺直脊背,下意識猛地鞠了一躬:“抱歉!”
“請不要生氣!我會寫檢討的!”
可憐兮兮地搖著尾巴乞饒,還悄悄地抬起半張臉,用忐忑的眼睛去打量生氣的早見結衣。
……哼。
早見結衣微不可聞地輕哼:“要你寫檢討乾什麼,我拿著又沒用。”
虎杖悠仁還保持著鞠躬的姿勢對著她,她盯著對方毛茸茸的粉色發頂看,氣消了點:“走吧。”
直起身子,傻愣愣的:“回、回哪兒啊?”
早見結衣不說話了。
她粉色的眼睛氣惱地瞪了一眼虎杖悠仁,覺得這家夥完全是個單細胞的生物,好像她所有的弦外之音言外之意都聽不出來。
不想直接表露出自己的意思來,早見結衣默不作聲地飛過去,在傻傻等回應的虎杖悠仁肩頭找了個位置坐下,用後腳跟踢了踢他的肩。
“噢噢噢!這就走!”虎杖悠仁這才明白,燦爛的笑意再次出現。
是回家的意思吧?
是吧是吧!
他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地打量自己肩頭的小甜心,無聲地用眼神去詢問。
粉色的小甜心似乎還生著悶氣,兩條因為小而顯得肉乎乎的胳膊雙手交叉疊在胸口,嘴巴習慣性地撅起來,完全沒注意到他的眼神。
……還在生氣啊。
虎杖悠仁伸出手指撓了撓臉蛋,覺得自己把小甜心搶過來揣上就跑的行為確實很失禮。
但是,但是!
他也學著早見結衣的樣子把臉蛋鼓起來,對自己的小甜心和陌生人更親密這件事感到耿耿於懷。
學不會彎彎繞繞的直球勇士不會把話憋在心裡,虎杖悠仁直接開口:“剛剛看見的那個男人是誰呀?”
“哪個?”早見結衣隨口回答。
早見結衣在想自己的老師究竟是什麼意思。
——雖然老師平時也很不靠譜,但是這樣隨隨便便把她晃蕩晃蕩當做球一樣丟給一個陌生的普通人,也不太像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
……真的不可能做出來嗎?
早見結衣可疑地動搖了。
不不不,五條老師那樣做的話,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他不讓自己回學校,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作為學生的自己聽他的話應該是不會錯的!
努力地為五條悟的行為找借口,早見結衣終於說服了自己。
“……頭發像飛天掃帚一樣,還帶著黑眼罩的那個。”虎杖悠仁的聲音傳過來。
飛天掃帚……
早見結衣一愣,立刻將飛天掃帚換上了自家老師的臉。
“噗。”她沒忍住笑了出來。
笑意立刻取代了麵上的深沉,小小的臉蛋眉眼彎彎,三頭身的小甜心被虎杖悠仁生動奇妙的比喻所取樂,露出了像是加糖奶茶一樣的甜甜笑容。
早見結衣是不常這樣笑的。
她以往的笑容總是克製的、彆扭的,唇邊才有上翹的弧度就立刻往下壓,像是一朵不太情願將花蕊展示給彆人看的花骨朵兒。
因為一個人的奇妙話語而笑起來的體驗太新奇,她想強壓住嘴角,可又再一次因為將飛天掃帚換頭五條悟而發笑。
“噗,飛天掃帚。”
直到臉部的肌肉都笑得發酸,早見結衣深呼吸一口氣,兩隻手揉了揉自己的臉蛋才恢複到自己正常的表情。
直白的情感流露對於她來說很少見,此刻的儘情發笑已經算作是新的體驗。她臉上飛上兩抹緋紅,不太自然地撥弄臉邊的頭發,將表情全部藏在粉色的發絲後。
——好像小熊貓洗臉!
虎杖悠仁心癢癢的,被自己小甜心揉揉臉蛋的動作可愛到雙眼恍惚地亂瞟。
好想捏捏啊……可是一定會被討厭的。
他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