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明,祥雲泛彩,霞光熹微。上元青華天尊一夜的煎熬,此刻終是氣息掩掩的昏沉睡去。天淵悄悄起身,輕輕走到屋外,七彩神光中四神侍依然直直跪在院中。看到天淵輕悄悄走出來,曜靈張嘴想問神尊情況,轉念便又忍住了。
四神侍人雖跪在院中,但靈元早已出了軀殼守在屋門外,隻怕神尊有事。見天淵亦並無再傷害神尊心思,便也都放了心。神尊身子夜夜如此,問了,亦不能在身旁伺候,心下更添焦急。
天淵默默躺在蓮池邊地上,卻不再打滾,隻是蜷起身子。眉毛眼睛鼻子不受控製的皺到了一處,嘴角一癟一癟。滿池蓮花在神光彩暈中輕輕顫抖,蓮瓣上掛著晶瑩的露珠,仿似盈盈而泣。
天淵忽然憶起那日青煦的話,說當年神尊便是服了魔尊送來的藥,身子便好了很多。於是,天淵便又來到爰靜居,伸手拽了青煦便往院門外走。
青煦正自老老實實跪在那裡,手卻偷偷探到懷裡把玩著他的神鞭“裂隙”的鞭梢,沒注意竟被天淵拽了個趔趄。他爬起來,把聲音壓得極低的問:“天淵,你做什麼要使勁拽我!”天淵隻道:“魔尊,藥”
她話剛出口,青煦尚未反應過來呢,曜靈天末兩個便齊刷刷跳將起來,一同伸手捂住了天淵的嘴。天淵懵懵懂懂,隻聽曜靈低聲對厥初青煦道:“你二人在此盯著,我們去去就回。”說罷,他與天末便都靈元出了軀殼,拉著天淵便跑了出去。
曜靈天末拉著天淵一路狂奔,跑到清無宮外,確定周遭無人了,才鬆口氣。天末期期艾艾問天淵道:“你,你是如何知曉魔尊又送了藥過來?”天淵那石頭腦子咯吱咯吱轉不過來,抓抓頭發,道:“給,少微用”
這下兩人又開始原地轉磨磨,曜靈一個勁叫:“姑奶奶,天淵,你萬不可說與神尊啊,你說了沒?”他再原地轉了一圈,一拍自己腦門:“定然沒說,否則,他哪裡肯作罷!”天末亦大點其頭,“沒說,定然沒說!”
天淵傻愣愣看著清光閃閃的二人焦急萬分的模樣:“為何”
曜靈跺跺腳,一咬牙,向天末道:“當是她隻知魔尊又送了藥來,卻不知那藥的來處,我們便說與她,”他看末點頭同意,便又轉而囑咐天淵:“此事隻我三人知道,萬不可被神尊知曉啊!”
天淵便不說話,在地上滾起骨碌碌來。
曜靈歎口氣,天淵這般便又是在等著聽故事了!
原來,那日殷風於淩宵寶殿給天帝出主意,要到不照天向神尊問尋天淵墟九荒之物為何物,實則殷風費儘心思,隻為能領天帝命,再上不照天看望他心心念念之人。
萬雲階上雲霧翻騰,變化莫測。仙神欲過,需稟過不照天守階神侍才可以禦雲而上。然而殷風此時卻是一階一階,認認真真的爬著。迢遙雲階一望無際,隻一影紅色,迤邐而行,緩慢而又虔誠,如信徒朝拜,莊重凝肅。
抬頭望去,不照天界已隱約可見,殷風此時卻心如擂鼓。
那日正巧天末在不照天界門當值,遙遙看到那一影紅色畢恭畢敬一階一階往萬雲階上爬,立即皺了眉。在界門當中一立,冷冷道:“魔君怎的又來了。”
殷風急急小跑上階,定了定神,便先施了一禮。
未及言它,開口隻道:“你家神尊近來身子可好?每晚睡得如何?心口可還常痛?近逢日冕,他……”天末打斷他的絮叨,問:“可有帶什麼稀罕的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