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悠悠 予懷渺渺 天淵在廊下聽著屋……(1 / 2)

亙古荒寒 徵音 3328 字 10個月前

天淵在廊下聽著屋內的動靜,隻覺得自己萬分焦急難受,可不知為何似乎心裡那與少微絲絲相連接著的纏纏綿綿的線斷掉了一般。她明明記得,在去天庭的時候,她掛在他的身上,隨著他走路的步伐,蹭著他綿軟輕滑的纖雲織雪長衣,在他身邊一飄一蕩,她的心便也跟著一飄一蕩。她享受著這種悠然而又熟悉的節奏,快樂極了,安然極了。

仿佛她已這樣跟隨了他幾萬年,在那一飄一蕩間,有她與少微的萬語千言,慢慢的在那蕩漾中,與少微心意相通。她那時心中滿滿當當,充斥著的是滿足與安穩。

那個時候,少微心中一動,她便可以感應得到。那樣的感應讓她覺得,自己成為了少微一部分般開心極了。她有些羞澀的想,這便是話本裡說的心意相通吧。

可是如今,她卻不知為何,心上似蒙了一層灰,昏昏暗暗,心中亂糟糟,沒了那種與少微心心相通的微妙意念……

天淵走到室內,看那三個人為了少微忙忙碌碌,便默默依偎在榻尾。她的心,焦急又冷落,不安又淡靜。可她還是忍不住往前湊了湊,不一會兒她又往前湊湊,再湊湊,終於能握住那人指尖。

於是天淵的手,就握上了那冰寒的指尖,那指尖的柔軟與冰寒讓她的心加速跳動起來。她心中就又隱隱的有東西要破土般的萌動了,那東西在她的石頭心裡,一突一突,撐得好似就要裂開一般。

她實在抵抗不住那人指尖的柔軟與冰寒,便再往前湊湊,乾脆的順著心意俯身到榻上,要鑽入他的懷裡。可是下一刻,她被毫不留情的拽了開去。魔尊沙啞冰冷的聲音恨恨道:“少微還正病著”

天淵很是難過,她想,我知少微還正病著,可我為何滿心空蕩堵噎,滿腦慌亂憂懼,又滿眼鯁澀,漲的眼眶這般酸痛。

上元青華天尊病勢纏纏綿綿,已第六日,仍不見好轉。人也一直昏昏沉沉,不曾清醒。偶爾睜開眼睛,卻意識模糊,很快又沉沉睡去。天淵一直在他屋內不肯離去,又知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便蜷在榻尾。殷風已是焦頭爛額,少微身上的熱度一直退不下來,高高低低反反複複,這種最是耗人精氣,他擔心少微的身體禁不得如此折磨,越想越是心焦。便將青煦曜靈天末三人叫到屋外商量醫治辦法。

此時,人已撤去,獨留一室寂靜。天淵終於等到屋內沒人了,便輕輕湊上前,伏在少微榻邊,心裡記著自己本性為石,他承受不住。然後慢慢的上了榻,將頭拱在他的懷裡,雙臂環住他,卻不敢使一點力氣,隻用頭在他懷中一拱一拱的低低的喚他:“少微,少微,你同我說說話吧……”

少微身上依然滾燙,他清淺急促的呼吸就在頭頂,時斷時續,她聽著他雜亂的心跳,她這樣偎在他身邊。她似乎記得,那時下的雨,那時起的風,那時的雲嵐霧繞,那時的日遠天青。那些迢遙如夢的尋常情景,亦生亦滅,漫漫幻幻,就好似已有幾萬年了一般。

她更靠近他,將自己的身子貼在他身上,她身子溫涼,仿佛把他身上的熱度都吸走了,上元青華天尊無意識的向她靠了靠,輕輕低吟一聲,睜開了眼睛。

他眸中迷濛著雲山曉霧,看著爰靜居內神光微漾。靜謐中,隱隱光彩淡淡變幻著億萬年不變的瑞藹詳光,窗欞輕響,丁丁泠泠似亙古傳來的淺淺聲訊,有微風拂上簾櫳。

上元青華天尊迷濛中忽然抓住眼前人的肩,壓抑著低聲喚她:“佩兒,是你回來了麼”他又似神誌恍惚著道:“佩兒,對不起……”他忽然一手死死抓住胸口,似是那裡痛的厲害。天淵焦急道:“少微,少微,你胸口痛麼?我去叫他們過來”可是少微另一手仍抓著天淵肩頭,仿佛抓著至珍至寶之物,他看著天淵起身要離開,目中是絕望的淒愴。天淵被他的目光震攝,忘記了要去喚人。他又忍過一波心痛,便掙紮著輕聲道:“佩兒,不要……離開我……”

天淵怔怔的聽著他喚佩兒,心中竟是要去跟那個佩兒打架般的焦躁起來,有種不明情緒瞬間脹滿胸腔。就如那時看著魔尊日日守在少微身旁時一般。不,比那更甚!魔尊雖日日守在少微身旁,但少微一直對魔尊都是淡淡的,不曾稍假辭色。而現在卻不同,少微的樣子,明明就是十分的眷戀那個佩兒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