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域與魔域之間是一片荒原,四處亂石蒼岩,蓬草枯樹,一片蕭瑟。
天淵放眼望去,見到遠處有一棵大樹,三四人合抱那般粗壯,枝葉蔥籠。那樹前的地上,一片盛大紅豔花海突兀得開放在頹敗荒原之上,奇異又神聖。
在廣袤的荒原之中,奇異的紅豔花海與那株大樹茂盛得與周圍荒敗格格不入。而在花樹之間,隱約傳來斷續的巨獸鼾聲。果然,細看去,在大樹下,花海間,浮現出一隻巨獅的輪廓。
那隻巨獅明顯在沉睡,隻是它身體過於巨大,它隻是趴在那裡,那身形便有兩丈長,若是站起來,必然亦是高大之極的龐然大物。
天淵目力極佳,雖與那巨獅相隔甚遠,卻也看到它沉睡的身下正壓著一隻狀如牛,白首,一隻眼,長了條蛇尾巴的東西。
那物件兒一望便覺極醜陋凶惡,渾身溢滿墨綠黏液,令人無端生厭。
隻是它被那沉睡的巨獅壓在巨爪之下,竟一動也不能動,似乎也奄奄一息。隻是這兩樣東西湊在一起,一個過於巨大凶猛,一個甚是醜陋惡心,隨便哪一個都不像是善茬。
少微此時身上高熱,昏沉不醒,天淵絕不敢隨意將他置身險境,便一時身體緊繃,手上運起力來。
少微昏沉中,似是感到天淵的緊張,強打起精神,抬目望了過去。
他看了很久,才看清遠處景象,便低聲示意天淵:“天淵莫要緊張,那。。隻。。雄獅,是。。很久之前,魔域重建時,我遇到,是,,我,命它鎮守於此。。。”
少微強撐著說完,便喘息急促起來。他身上煎熬,又閉了眼忍耐。
天淵心疼他這段時間一直奔波,幾乎未曾休息。他雖不曾對天淵說出口,但天淵也知道,他一直心係蒼生疾苦,一直擔心著人間會出現災疫。而且不知為何,少微這般急匆匆走遍三域,仿佛,生怕耽誤了什麼要事一般,一刻也不肯休息。所以他這段時間,身心俱疲,才會又起了高熱。
她知那巨獅是少微指派在此的,便放心的抱了少微飛身到那棵大樹下休息。
誰知,昏沉中的少微剛一到樹下,便渾身一震,睜開了眼。他一掃雄獅的巨爪之下,便騰得一躍而起,隻是,他起得過猛,身體又虛,便又晃了一下,向下栽去。
天淵便在一旁,伸手扶住少微,好在少微還有意識,他強撐著扶著天淵,向那沉睡的巨獅走了兩步,隻是他臉色蒼白得可怕。
天淵從未見過少微有這般冰冷,甚至無情的神情,隻聽他低緩虛弱的聲音響起:“吃了它!”
同時,那隻沉睡的巨獅聽到少微的話,便猛得睜開了銅玲巨眼,瞅也沒瞅自己的爪下,便一張血盆大口,“嗷唔”一聲,瞬時將那個牛首蛇尾,醜陋惡心的東西吞了下去。
那隻巨獅咂咂嘴,可能是感覺那東西味道過臭,有些嫌惡得將大嘴撇了撇。竟還頗通人性,頗為懂禮,頗有自知之明的,轉頭嚼了幾大口身邊的青草,去去口氣。然後,才極其恭謹得湊近了上元青華天尊,想在他身上蹭兩下,又實在為他身上純澈神息所迫,不敢湊得太近,便隻能匍匐在他身前發出低低的,恭敬又討好的嗚鳴。
隻是,這隻巨獅便如何討好,上元青華天尊也聽不到了。
少微隻說了那句“吃了它”之後,便徹底昏了過去。此時他緊閉又目,渾身冷汗,喘息艱難,身上又是一時燥熱一時冰寒。
天淵也慌了神,少微明明身體日漸好轉,怎得又忽然病得如此厲害!
此時四神侍不在,魔尊不在,帝尊不在,不照天那些小仙童也不在!天淵忽然手足無措得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
她隻以為少微身體漸好,便從未想過若少微身體再有不好,她便當如何?而此時,她完全慌了神,看著懷中茬弱蒼白的少微,隻會輕輕的,又緊緊得,抱著他,隻會在口中低低得喚他:“少微,少微,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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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蘋從南遐大營退出來,順著原路向自己營地奔去。
一路所見,水竭草枯。
她一邊繞山尋視,一邊心中盤算:此時我靈體未成,雖吸食眾多胎元鮮血,身體已較前大為結實,但仍不可露於日光之下,便依然敵不過惜從。這邊師尊又追討兵器。以師尊之力,想要追回那些兵器不過時間長短而已。他此時仍顧念與人的往惜師徒情份,並未說甚重話,若時間久了,他受天庭催促,便必不會再如現今這般溫和。而看剛才他對惜從的態度,自是更多憐惜!界時,若再與他衝突,我這裡,定是一點好處沒有!
綠蘋望著那大片枯草涸澤,似乎下定了決心:而今既遇惡蜚,便是上天助我!何不將這人世間攪個天翻地覆,他們便也無遐顧我了!
這麼打算著,綠蘋一路回到赤鄴皇宮中。她屏退了眾人,向惜從回道:“你可知那南遐主帥,也就是那南遐國王南宮倉是誰?”
惜從聽她這般說,心中一動,問:“南宮倉……莫不是天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