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野誌保聽見一陣敲門聲。
聲音急促有力。
大有不把屋內的人拍醒誓不罷休的氣勢。
顯然昨晚臨睡前,在門口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沒有起到效果。
宮野誌保不情不願睜開眼。
昨天她回酒店後倒頭就睡,但後半夜很快就醒過來。
為了能快速適應時差,昨晚即使睡不著,她也沒開燈看論文或是玩手機,可即便如此,她也是直到天快亮才睡著。
這還沒幾小時,便被人強行叫醒。
宮野誌保翻了個身,大聲用英語回到自己不需要客房服務。敲門聲短暫停滯,緊接著變得更加急促。
這下不起來也不行了。
宮野誌保打著哈欠,指尖抹去沁出的眼淚,隨手抄起外套披上。她拿起手機,在看見偵探徽章時手指一頓,最終還是在急促的敲門聲中一並捎上。
強行被噪音從夢中叫醒,大腦還沒完全清醒,好在這些年的經驗猶在,知道這種時候不能立刻開門。
宮野誌保打開手機攝像頭對準貓眼。
屋外空無一人。
是惡作劇?
宮野誌保皺眉,更加不敢開門。
像是猜到屋內人的遲疑與警惕,門外的敲門聲戛然而止,宮野誌保不明所以,掌心的偵探徽章卻突然響起。
與她在正常通訊距離的隻有一人。
她接通通訊:“工藤?”
“灰原!灰原你沒沒事吧?”
焦急的聲音隔著偵探徽章略顯失真,竟讓宮野誌保聽出幾分江戶川柯南的味道。
哦,是你啊。
直到此刻,宮野誌保這才聽到屋外工藤新一的聲音。
看來這酒店隔音做得不錯。
“怎麼了?大清早這麼激動,難道又發生命案了嗎?”
宮野誌保握著徽章回應。
她打開門,可門外依舊空無一人。
宮野誌保瞬間頭皮發麻發麻,她捏著徽章正要詢問工藤新一在搞什麼鬼,卻感到衣擺被人輕輕往下一扽。
宮野誌保下意識垂下視線,隨即瞳孔擴散。
門口那個緊握偵探徽章、滿臉焦急與惶然的,不是意氣風發的日本警方的救世主。
——是消失已久的江戶川柯南。
宮野誌保有一瞬間的失神。
看見宮野誌保平安無事,江戶川柯南終於鬆了口氣。
他不計較對方的吐槽,趁她還沒緩過神迅速掩飾好慌亂,衝屋裡的科學家露出一個傻氣的笑容。
“那個……你沒事吧?”
宮野誌保側身讓出進屋的路線:“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你才對。”
她終於接受這荒誕又熟悉的現實。
剛才江戶川柯南劈劈啪啪一頓敲門的動靜不小,這會兒已經有人陸陸續續開門查看情況。
在引起更大的問題前,她需要知道昨天一晚上發生了什麼。
江戶川柯南小跑進屋。
他身上裹著件過於孩童來說寬大的羽絨服,從宮野誌保的視角看,就像是一個搖晃的企鵝。
宮野誌保就這麼看著他遵循著肌肉記憶,熟練地爬上對於孩子來說有些高的椅子。
她有預感接下來會有一場漫長的扯皮。
“我說你啊,不會又去偷看什麼組織的交易現場了吧?”
她拿出兩個紙杯,用礦泉水衝了速溶咖啡,將其中一杯放在江戶川柯南的麵前。
等江戶川柯南接過咖啡,她順勢調侃道:“還是說琴酒複活來找你了?”
如今她能坦然地用琴酒開玩笑,也多虧這位小偵探。
不料江戶川柯南瞪圓雙眼。
這個表情對於工藤新一來說略顯可愛,但放在江戶川柯南身上卻剛剛好。
他好不容易咽下差點噴出的咖啡,大聲控訴:“你寧可猜測琴酒複活,都不願意懷疑是你的解藥出問題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宮野誌保的“無情”。
“你濫用解藥,產生抗藥性也不奇怪。”
宮野誌保以科學家的身份,給出從專業角度來聽頗為合理的推測,還不忘拉上一個對照組:“而且我沒有變回灰原哀就是最好的證明。”
江戶川柯南捧著紙杯,氣鼓鼓地灌了一大口咖啡,沒一會兒就被惡心地吐了吐舌頭。
沒有完全溶解的速溶咖啡粉末在冷水裡凝成一塊塊固體,表麵還裹挾這一圈泡沫,糟糕的口感讓他舌頭微微發麻。
但不得不說,這玩意兒提神效果比黑咖啡還好。
“所以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宮野誌保從抽屜裡找出攪拌棒,將杯中粉末與水的混合物充分攪拌,同時看向還在不斷吐舌頭的小偵探。
“如果我說是琴酒乾的你信嗎?”
“哇哦。”
宮野誌保麵無表情地發出驚歎:“你已經打算開始寫江戶川柯南回憶錄了?所以變回江戶川柯南是找到當初被琴酒爆頭的體驗感?”
“彆把我說成為了體驗凶手的心理就去殺人的犯罪小說家一樣好嗎。”
江戶川柯南睜著半月眼,無語地看著宮野誌保:“而且我不是被琴酒爆頭!是被他用棒球棍偷襲了!”
“好好好。”
宮野誌保沒什麼誠意地應付,單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那你說說,琴酒昨天晚上怎麼來找你了。”
江戶川柯南一聽就知道宮野誌保還是沒信,卻還是將昨晚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給了對方。
事實上如果不是切身實際地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他也不會相信有這麼荒誕的事情。
宮野誌保聽完後很長一段時間沒說話。
“所以你說你大腦裡出現一個莫名其妙的聲音?那個聲音能看見你所有行動,還能控製你的行為?”
江戶川柯南細細琢磨著對方的微表情,覺得自己頭腦漲熱:“你該不會以為我還沒睡醒吧?”
“我也不認為我的解藥有致.幻的副作用。”
柯南嘀咕了句“哦,是嘛”。
他頓了頓,還是忍不住吐槽:“你對你的解藥還真是自信啊。”
宮野誌保也不願落了下風,她起身走向行李箱,頭也不回地回懟:“當然,我也相信你還不至於到美國的第一晚就入鄉隨俗了。”
這句話說得過於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