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這類人可見得太多了,滿臉就寫著心虛,這摸著胃都是滿的,再用點力怕是會在他這表演個天女散花。
祁鈞一點沒慣著,直接把他那點兒事兒全抖落了個乾淨,“晚上吃了挺多水果,我看見的就有一整個大柚子。來之前剛剛吐過。”
好嘛,這嘴嚴實的,好像多說兩句就泄露天機了。
醫生直接越過不老實的病人,在電腦上刷刷開藥,“今天掛點水吧,看看明天情況再說要不要繼續來。要是掛完不痛,那就吃藥就行。”
那邊攝像剛掛完號進門,醫生已經把單子打了出來,遞給對方,“走吧,去藥房取藥,然後旁邊輸液。要是實在冷,自己找地方。”
他屁股都沒坐熱呢,就這樣被輕而易舉打發了?
濮初浩馬上嘀咕開了,“我都沒說我什麼症狀就給我開藥,乾嘛了。”
這倒黴孩子。
寧弈對付這種不相信醫生的懷疑主義者一向很有一套,拽著他就往外走,“覺得自己沒事是不是,走走走,我們出去,去後門小診所,不看了。”
濮初浩立刻抱住桌子,死活不願走開半步,“不不不,我身體不舒服,我需要救治,我要仔細檢查。不應該先給我開個核磁,B超之類的嗎?”
見過沒常識的,還真沒見過這種類型的。少做個檢查不好嗎,非得自己看看肚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非得讓自己多痛上半小時?要是以前估計還得痛罵他一頓,但現在這醫患關係,不過就是個檢查,病人說想要那就開唄。
反正又不是他花錢。
醫生相當利落地補了一張單子,“去做吧,一樓左轉直行再右拐,做完回來掛點滴。”
肚子裡的疼痛好像又劇烈了些。
濮初浩趴在桌子唧唧歪歪,“肚子好痛,我一步都走不了了,就不能讓B超直接做好嗎?難道做B超就能解決我現在的問題嗎?”
“不能解決,隻會讓你看清肚子裡到底有什麼。”寧弈不跟他廢話,直接拖著他出發去B超室,“你自己要做的,現在不做也不行了。快點動起來,不然我現在就給你經紀人打電話。”
反抗無果,濮初浩還是拖著病軀前往檢查室,一邊走一邊在不斷念叨著,“為什麼我那麼痛了醫院還是沒有輪椅給我,這也太不人道了吧,投訴,我一定要投訴,這是不道德的。”
這蚊子一般的聲音縈繞在耳邊實在是煩得很,間或夾雜著一聲哀嚎。攝像大哥也覺得有些受不了,直接把他打橫抱起來,“走走走,濮老師,我抱著你去。”
他一個大男人被抱起來算怎麼回事,濮初浩練練拒絕,“不用了。”但這句話明顯說得遲了。
他雙腿離地,直接被抱在了半空。明明也是年輕壯小夥,但在肌肉結實的攝像師手裡卻顯得那麼嬌小,還多添了一分弱柳扶風。攝像師還特意把他腦袋按在了自己健壯的胸肌上,體貼地說,“濮老師,不要受風了。”
攝像人高腿長,沒幾步就帶他到了檢查室。
今晚值班的是一個女醫生,看到他進來,直接冷漠地拋下一句,“上去躺好,衣服掀起來。”
濮初浩委委屈屈往上躺,三個人就站在簾子裡麵和門神一樣守護著這位嬌弱公主。他剛撩起衣服一腳,一大團冰涼的凝膠就碰到了他脆弱的肚皮,激得他下意識發出一聲抗議,“啊,冰。”
那邊醫生已經開始了檢查,查的時候還不忘把自己看到的情況和站著的三位家屬交代一番。“你們看一下,腹內沒有異常,沒有什麼問題,我現在打印了。”
B超儀器上麵看著黑乎乎一片,攝像有些慌張,多問了一句,“請問哪裡說明沒問題呢?我看著影像上麵有很多陰影部分,那些是什麼呢?”他也是第一次陪著藝人來醫院,總要多問幾句,這樣大家都能放心一點,他也可以和導演交代。
濮初浩猛地抬頭,肚子在醫生手下顫抖著,動不了一點,他隻能倔強地把自己的小腦瓜抬到半空,顯示自己的不滿,“什麼陰影,我肚子裡竟然有陰影。”
醫生顯然是見多了這些不講理的家長們,非常平靜地回答,“那是他吃下的東西和已經進入消化後期的東西。人吃了那麼多東西下肚,這些東西總不能嗖一下消失,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