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終於看清了這些畫作,從她穿越而來的第一年,熙寧十年中秋團圓宴眾人飲酒作樂,她與宋澤青仰頭望月。
元豐元年,她與柳若梅站在貢院榜下,笑顏如花。
元豐二年,除夕宮宴,一派繁華盛景,隻她坐在角落獨自落寞。
元豐三年,在鎮遠侯府她抱著子良的一幕。
元豐五年,柳若致搬進現在的致遠居,眾人在院中談笑風生的景象。
......
一直畫到元祐五年夏季,他們二人在湖上泛舟的場景。
他們認識了十五年,一共隻十二副畫,中間有三年是柳如雲為宋澤青守孝。
不知怎麼的,她的眼淚如雨滴滑落,她於頃刻間淚流不止......
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柳如雲記起了宋澤青,也記起了十五年來柳若致的默默守護。原來不能宣之於口的情感是那麼苦澀,甚至之前連作畫都不敢畫她一人,隻敢在成婚後才獨畫她一人。
她就這樣安靜的站在畫前沉默良久,直到腿有些酸了,柳如雲擦了擦淚痕轉身準備回房,卻突然看到一個人影站在她麵前。
借著院子裡還在等待她的冬雪提著的燈籠,她知道肯定柳若致起來了,自己碰巧撞上了。
柳若致從床邊摸到了火折子又點亮了床邊的油燈。
“你睡吧,我回去了”她抬腳準備離開。
“雲兒,坐著陪我說說話罷”柳若致祈求地說著
柳如雲隻好停下腳步。
“坐在床上罷,被褥是新換的還是熱的。”
她沒有拒絕,脫了鞋子,靠坐在床頭。
柳若致替她蓋上棉被,將腳旁的被子收攏,坐在了床尾。
“那幅海棠怎多年未見?”當年柳若致進京科考,在他租住的的小院子,掛著一副春海棠,那是原主柳如雲的畫作,隻是這麼多年再沒看見過。
隻見柳若致緩緩起身,從一個落了灰的長長的木匣子裡拿出來那幅海棠花,拍了拍上麵的灰塵,打開了那幅海棠花。
“這並不是我同柳妹妹的定情之作”
柳如雲一愣,這麼些年她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難道不是嗎?
“ 深情錯付一場空,徒留花下癡心夢。作畫那日,我與她便說開了,我從未心動過。那副海棠是絕彆之作,本是留給妹妹的一個念想。”柳若致說完將那幅畫收了起來放回原位。
柳如雲沒想到原來那幅畫背後是彆離的故事,這麼多年她一直以為是海棠花二人定情之作。沒想到居他竟然從不曾喜歡過原主,那麼他對自己?
她實在理解不了他對自己的感情。當初還未婚她能理解,這麼多年過去了,一個人怎麼會愛上結過婚有過孩子的女人。她覺得不會有這樣的愛,可是柳若致偏偏就是如此深情的一個人。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一片枯葉蝶慢慢飄在柳若致腳邊,柳若致慢慢走向自己,並未注意,落腳踩了上去。
看著柳若致孤寂的身影,柳如雲喉嚨一哽。
沉默了許久後,她看著他語氣堅定的問“我不想要你再與彆的女子親密,也不許家中有妾室通房。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能再有任何女人,不可再娶妻生子,你可能做到?”
“能”柳若致斬釘截鐵的回答,這麼多年我一直未娶正妻,在我心裡這個位置一直都是你。
“若我要你辭官歸隱呢?”她繼續追問
柳若致沒有思索依舊給了她肯定的回答,你說的一切我都願意,哪怕此刻要我去死,隻
要你能開心一些,做什麼我都願意。
她將身子往下挪了挪,整個人平躺在了床上“你上來吧”
柳若致有些猶豫,不過還是躡手躡腳地躺在了床邊。
柳如雲往裡挪了挪,對著身邊的道“靠我近些,彆掉下去。”
然而他卻隻敢往裡挪了半寸
這一夜柳若致沒有睡,柳如雲倒是睡的安心,因為她知道柳若致尊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