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有兩日又出事了

柳若致今日至晚還未歸家，柳如雲，柳若梅，還有秦仲墨，坐在飯廳等他回來一起用晚膳。孩子們是不與大人一同吃飯的，孩子們在隔壁屋吃完便由丫鬟們帶去各自的房中溫習功課。

柳如雲看著熱了一遍又一遍的飯菜說道“大姐，姐夫我們先吃罷”碰巧柳若致回來，隻聽他開口對著眾人說道說“是，以後不必等我。”

柳若致脫去官袍，冬雪給其套上外袍，他淨了手坐在柳如雲的身旁，給她盛了碗穀子粥。大家同時拿起了筷子用餐，柳如雲望了冬雪一眼，冬雪將飯廳的下人散儘，關上門，守在門外。柳如雲喝了口溫熱的穀粥，放下勺子，看著柳若致問“又有何事了？”

柳若致對著柳如雲說道“蘇內侍在宮中與開封府尹汪大人暗通款曲，私相授受”柳如雲心想這算什麼大事，還值得你一個二品大員加班。

柳若致繼續解釋“按宮規蘇內監受仗責”

柳如雲不解問“然後呢？”柳若致沒有說下去，秦仲墨問“可是不堪羞辱，活不下去了？”

柳若致點頭“當日便自儘而亡”

秦仲墨問“所以蘇內侍的家人要連坐？”話說在宮中服役的宮女太監，自戕是大罪，還要追究家人的連帶責任，在古代這種連坐法屢見不鮮。

柳如雲對這事是不太了解的。於是問“是全家所有人嗎？親朋好友呢？”

“蘇內侍多年獨身一人，於去年前再婚，前些日子才得知妻子已有身孕。”

“所以汪大人與其見麵是說這件事？”是柳如雲在問話，柳若致點了點頭。

柳若梅與柳如雲同時歎息，“唉，也是一對可憐人。”

“那汪大人呢？”柳如雲問完給柳若致夾了一塊烤鴨

“汪大人那日便與陛下提出致仕，陛下同意。他已出發回了祖籍養老，聽說此事又連夜回京。”

“汪大人欲從內侍省手裡保下蘇內監的妻兒？”秦仲墨一針見血直指要害，秦仲墨夾了一口菜繼續說“說到底左不過是內宮裡的事”

柳如雲心想此事倒也不難辦，於是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叫那蘇家出了休書豈不皆大歡喜”

“弟妹，內侍省可不是好糊弄的”秦仲墨看著柳如雲說道

柳如雲的內心話：左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有錢能使鬼推磨，總是有辦法的。

柳如雲覺得這貌似跟柳若致扯不上邊，於是問“那你在忙些什麼？”

他朝柳如雲說道“致仕官員無召不得私自回京，如今底下幾名禦史上奏陛下，請求消了汪大人的榮休官職與俸祿。”

柳如雲此刻才知道柳若致為何加班，底下人不聽話了。

眾人邊吃邊聊，不過點到為止，不曾說逾矩的話。柳如雲給柳若致夾了青菜，放到他碗裡說道“多吃些菜，補充維生素。”柳若致已經習慣了柳如雲的“胡言亂語”柳若梅夫妻也不去管他們二人，一般柳如雲說些他們聽不懂的話，就當沒聽見，自動略過。

柳若梅說“弟弟，我與你姐夫打算過幾日帶孩子們一起回鄉看看，老人們幾年沒見著孩子們了，托人捎來好幾次信了。”

柳若致問“姐夫欲何時出發”

秦仲墨對著柳若致說道“已經在收拾行裝了，過兩日便可以啟程。”

柳若致輕聲詢問柳如雲“夫人，可否調派些府兵，路上護孩子們周全。”

柳若致說的是調派宋府的府兵，當年宋老將軍去世後，宋家的得力部將都還在軍中效力。

一些高級將領的家眷和一些退伍的士兵被柳如雲接來了京中安住，士兵們脫了軍籍，平日在宋府輪流上值護衛孩子們與宋母的安全。還有鎮遠侯府原來的一些府兵，都歸現在鎮遠侯府的外管事大武統領，比起一般的買來的小廝，武力值爆表。

柳如雲回道“這是自然的，明日我交代下去。”

秦仲墨起身朝柳如雲說道“如此便多謝弟妹”

此時大家也吃完了飯，柳如雲站起來笑著說道“姐夫太客氣了”

柳若致也站起來，朝柳如雲伸出手，說道“夫人，我們出去走走吧。”

秦仲墨看著二人牽手而行的背影，對著妻子說了一句“夫人，這下可放心了。”

柳若梅點點頭，流著淚說道“若致等了十五年”秦仲墨挽起柳若梅的手臂回了房...

入春以後，暖氣回暖，街道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柳如雲就這樣被柳若致牽著往前走，柳如雲走得慢，她一直堅持飯後漫步，不可快走，傷胃，二人就這樣走在街邊。

柳如雲悄悄說出了剛才的心裡話，柳若致想了想對著柳如雲耳邊低語說道“如今是王內侍的命令。”柳若致口中的王內侍，名王全安。是內侍省的正都知，也就是所有內侍中級彆最高的。

先帝神宗在世時，他曾在樞密院身居要職。後來在中書省建議下，官家取消了宦官為在樞密院為官的先例，但樞密院與內侍省暗下仍然是聯係頗多。

王全安與柳若致有幾分交情，他手底下不懂事的年輕禦史們時常一上任便彈劾內侍省魚肉百姓，藐視律法。都是柳若致暗自壓了下來，王全安作為內侍都知，烏台的這些事自然難逃他的法眼，他甚至懶得看那些禦史們，王全安隻關心柳若致的態度。

上次倉穀兒的事情，柳若致居然頂著壓力兩日不上朝，雖然有柳如雲的原因在裡麵，可是王全安是不知的，此刻在他眼裡，柳若致是同路中人，彼此心照不宣，這是聰明人默契。

柳如雲繼續往前走著，二人低頭私語“刑部的小官文波，你還記得他嗎？他夫人來過我”文波的妻子王半夏近日來求了柳如雲，這些柳若致都是知道的，關於王半夏日後再提。

“記得，此人大有可為。”柳若致很少讚賞哪個年輕人

柳如雲也感歎道“是啊，總算是出了個人才，這麼些年白花花的銀子出去，也總算是有了聲響。”

柳若致笑著說“夫人這話，莫叫其他學子聽到了”

柳如雲無奈地說道“以前也是挑一兩個好苗子資助，這些年我早不再資助學子們了。如今家裡七八個學生，每日銀子像流水一樣。”

“夫人我的俸祿低微。”柳若致的俸祿確實不夠家裡的開銷。

柳如雲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那便想辦法多弄點銀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