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雲在心裡嘀咕,昨日我說叫你發賣了她,你也沒應我啊。柳明看出他妹子又在心裡說人壞話了,於是說道“雲兒,適可而止。”
張氏這時也出來打圓場“一家人說開了就好。”
柳如雲笑著敷衍“是是是”她擺明了又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
內宅,溫姝跪在床邊,哭著問“表姐今日傷著了嗎?”
柳笑笑搖搖頭“溫姝你今日做的很好,我要走了,日後你要靠自己了。”
“多謝表姐”溫姝再次叩拜了柳笑笑,然後退出了內室。
......
柳笑笑又坐了一會才換了衣裳,由王晴攙扶著出了煙雨閣,看起來麵色特彆不好,外人不知,她隻是故意叫王令侍卸了妝。
柳笑笑走到江蕊身旁的身旁,還特意扶起了江蕊“江姨娘也彆跪了,起來吧,本宮無事。”柳笑笑由一群女官內侍們以及禁軍將士們圍著回了宮。
回宮後的柳笑笑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夜裡官家陪著柳笑笑入眠,夜裡柳笑笑一直夢魘,不停地哭泣。官家摟緊了身旁的人,輕聲安慰“笑笑彆哭,孩子沒事。”
第二天皇帝禦旨,江氏姨娘以下犯上,對皇後不敬,杖五十。
庶長子高楠一直是知道母親的所做作為的,他隻是給母親蓋上了一件衣衫,至於江蕊的幼子,三歲的高惕被高鈺陽關在院子裡,所以今日沒有一個人替她求情。江蕊挨過了五十杖,並不是她體質好,是柳如雲求的情,那施刑者並未下死手,隻是她再不能服侍高鈺陽了。
柳如雲帶著溫姝去了後院,溫姝遞給江蕊身旁的婆子一盒金瘡藥“這是從前我用的,如今給姨娘用罷。”溫姝說完退出了房間。
“你們少在那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柳三妹,如今你滿意了。”
“我不滿意”
“你還想如何?”
“你本來可以在姐姐走後,掌管高府,可你偏偏要與孩子們過不去,從前我隻以為你打罵溫姝,昨日我接走了溫熙,溫婉,我才知道,你居然連兩個孩子都不放過。”柳如雲想起兩個小的身上的傷甚是心驚。
“溫姝的事我認,那也是她自作自受,小小年紀還想管家讓她做去夢吧”江蕊是忍著疼痛說了這句話,仇人相見總是分外“熱情”又“體貼”。
適才欲離去的柳如雲扭頭看著麵目猙獰的江蕊,隻聽她繼續用尖銳的嗓音說道“柳如雲,你恨錯了人,那是你姐姐做的!”
......
柳如雲從江蕊的院子出來,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正巧遇見回娘家的溫妍扶住了她。
“溫妍,你在夫家過得好嗎?”
“謝姨母掛念,白家公公待我很好,夫婿也體貼上進。”
“去看看你母親吧”
望著溫妍的背影,柳如雲此刻不得不佩服這個在高太後身邊教養的姑娘,她一副身在局外的樣子,卻連自己都算計了。她隻十八而已心機卻已如此深沉,溫姝呢?
溫姝的哭聲,打斷了柳如雲的思緒。柳如煙跑過去看見溫妍跪在柳如煙的床頭。院子裡的人一陣亂哄哄的,柳如雲仿佛看見了當年母親去世的樣子。她抹了眼淚坐在柳如煙的床邊,柳如煙不肯再喝藥。
柳如雲拉著她的手輕聲說著話“姐姐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去母親的院子裡偷偷摘葡萄嗎?”
“你總說不夠吃,要多摘些,結果被父親發現了。”柳如煙的聲音很小,小到如此近的柳如雲都聽不太清。
“是啊,從前都是姐姐護著我的。”
“如今小妹也能護著姐姐了,小妹,這些年我好累啊。”
“累了就歇一歇,等姐姐醒了,我們一起去母親的院子摘葡萄吃”
柳如煙睡著以後,柳如雲住在了高府的客房,她想起從前每次來姐姐都是什麼都給她準備好了,她想起從前姐姐就說過要和離,隻是她沒有在意,今日姐姐又提起了這件事,柳如雲敷衍著答應了,心裡卻是猶豫不止。
柳如雲坐在房中一直沒有睡,也沒有更衣,隻是在房中靜坐,在一聲打更聲過後,敲響了高鈺陽書房的門,高鈺陽有些猶豫,不過還是讓柳如雲進去了。
“姐夫,我是來替姐姐要和離書的,從前姐姐說若是不能為你生下嫡子,就與你和離。”柳如雲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緩一些,她有些怕高鈺陽不願意,畢竟為她生了五個子女,在妻子病重的時候休妻,是要被禦史彈劾的。說不得還要影響高家子弟的仕途,這是高鈺陽如今最看重的東西,他對高楠寄予厚望。
高鈺陽沒有說話,進了裡側的隔間,柳如雲跟在高鈺陽身後,高鈺陽回頭望了一眼,卻沒有阻止她進來。
高鈺站立著寫好和了離書,交給了柳如雲。
柳如雲你接過和離書看了看沒有什麼問題,隻是以夫妻感情失和為由和離。“姐姐說,你可隨意嫁娶,隻求新夫人對孩子們好些。”
“好”
後來高鈺陽沒有再續弦,江蕊被他幽禁在莊子裡。但是高鈺陽身邊的妾室一直在不斷地進新人,他還是如當年一樣受年輕女性的追捧。後來的柳如雲與他漸行漸遠,柳若致時不時地與他喝酒論事,他們男人的感情好像一直都比女人的深重。柳如雲從前是那麼喜歡與高鈺陽抬杠,她也慢慢習慣了生活中沒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
當夜柳如雲拿著和離書交給了柳如煙,她陪著柳如煙一夜,一如那夜陪著宋澤青,第二日清晨,柳如雲起身,給柳如煙清洗,換了壽衣,然後敲響了大哥大嫂的房門。
依著柳明的決議,對外柳如煙還是高鈺陽的妻子,所以柳如煙的葬禮還是高鈺陽與柳明操持的,他們一起送走了宋澤青,父親柳誠,母親李秀芳,如今輪到了柳如煙。
在柳如煙的葬禮結束後,柳明與妻子張氏帶著柳如雲的三個幼女回了廣東,儘管皇後與官家再三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