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琴走近,放下瓜盆,不小心碰掉桌上的鋼筆,落到地麵的瞬間,嚇了她一跳,“哎呀,都怪我不小心!你快看看壞了沒?”
蘇鳶動作迅速,立即彎腰撿起鋼筆,隻見筆尖劈開了,不能再用。她的心揪痛一下,卻不能表現出來。
葉琴也看見它壞了,特彆不好意思,“鳶鳶,真對不起!這鋼筆多少錢?我賠給你。”
“不用,我改天拿去修一修就能好。”
蘇鳶蓋上筆帽,把它小心翼翼地收好,心情依然很難過。它是幾年前,傅爺爺送給她的禮物,如今老人不在了,這是唯一的念想。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南方軍區。
傅墨白穿著一身綠色軍裝,肩寬腿長,站在那裡像雪山上的鬆柏樹,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質。
他緊抿薄唇,凜冽的雙眸目視前方,第一次有耐心聽孫小虎的喋喋不休。
電話那端:“墨白哥,你聽沒聽我說啊?鳶姐那小身板怎麼能去東北吃苦呢?不如你想辦法把她調回來吧?”
“我尊重她的決定。”
孫小虎一噎,沒想到他會置之不理,再憶起蘇鳶那份赤誠的愛,氣憤之餘掛斷了電話。
一個小時後,傅墨白出現在領導辦公室,提交自己的申請報告。
對方接過申請書,足足看了三遍才不可置信地開口:“你想去龍江省?為什麼?”
按原計劃,他這次立功回來是要調任西南軍區鍍金的,等過幾年就能回京高升。
現在計劃被打亂了,對方拍案而起,“想想你爺爺生前的囑咐,彆做一時衝動的事。快把報告拿走,我不同意!”
麵對這份怒氣,傅墨白依舊淡定如常,他把扔在桌上的申請書重新遞回去,目光堅定道:“不是一時衝動,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請領導批準。”
“非去不可?”
“對,非去不可。”
“你呀你,以後有你後悔的時候!”
對方恨鐵不成鋼,卻拗不過他,最終在申請書上簽了字。
*
對於農民來說,夏天是個繁忙的季節,白雲村主要種植苞米,無論男女老少都要去田間乾活掙工分。
頂著炎炎烈日,蘇鳶負責拔草,這算是農活兒裡最輕鬆的工作。
除了她以外,還有一個新來的知青叫沈晴,就蹲在她不遠處拔草。
比起動作熟練的老知青,他們像隻剛學會覓食的麻雀,懵懂又笨拙。
蘇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繼續埋頭苦乾。這時,沈晴悄悄湊過來,小聲問:“蘇同誌,你累不累呀?我發現這些草怎麼拔都拔不完,手都薅紅了。”
說著,還抬起雙手輕輕吹了吹,細皮嫩肉的掌心又臟又紅。
蘇鳶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圓圓的臉,紅撲撲,像顆蜜桃。
想著大家都是新來的,要互相幫助,她掏出一塊新手絹遞給對方,說:“擦擦手吧,歇一會兒再乾。”
沈晴開心接過,又有點不好意思,承諾以後歸還一條新手絹。
“沒關係,這個送你,我那裡還有。”
眼見快到中午,蘇鳶也隨地而坐,兩人一邊喝水一邊聊天。
沈晴來自哈市,今年十九歲,父母皆是工人,因為兄弟姐妹多,實在沒辦法才下鄉。
如果有機會,她還是想回城。
“你呢,以後有啥打算?我聽說你對象是當兵的,是真的嗎?”
“??”
蘇鳶一下怔住,是萬萬沒想到,緋聞的傳播速度會如此之快,隻不過才一天時間,估計整個村都知道她有對象了。
“對,是真的。”
謊話說多了會毫無負擔,她沒作片刻猶豫。
沈晴信以為真,“有對象真好!我也想找個當兵的,不僅能保家衛國,還能保護我。不如…讓你對象幫我介紹一個怎麼樣?就算在外省也關係。”
“……”
蘇鳶輕輕眨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圓謊?她沒對象,以前認識的兵哥哥也都斷了聯係,實在找不到合適人選。
隻能謊稱和對象冷戰中,等以後關係有所緩和再介紹。
女孩子都向往愛情,沈晴很好奇她對象長什麼樣?是怎麼談戀愛的?又因為什麼生氣吵架?
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令蘇鳶難以招架。她母胎單身十八年,哪裡知道這麼多問題?
剛想轉移話題,就聽耳邊傳來薑鬆的聲音,“蘇同誌,我媽叫你回家吃飯,還有,我大姨來了,正等著你呢。”
聽到葉潔的名字,蘇鳶連忙收拾工具,然後跟沈晴告彆,往薑家走。
疲憊感也在此刻一掃而空,七八分鐘的路程愣是縮短成五分鐘。
今天葉潔會來白雲村,是因為昨天蘇愛民在臨走前,無意間透露了一個信息,是關於姑姑蘇豔寧的。
她小叔子也住在青山市,沒準不用跑去哈市,就能了解到她的真實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