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聽到後,激動得不行,忙向婦女主任借人。
為了集體利益,婦女主任不得不把蘇鳶從合唱中去掉,讓她跟著女人走。
蘇鳶在臨走前,不放心地問:“主任,就算我沒跟著唱歌,那20個工分也給我吧?”
“當然給,你快去吧。”
有了她的保證,蘇鳶這才放心離開。
工人文化宮的三樓有琴室,女人帶著她來到這裡檢驗琴技,蘇鳶為其彈奏這兩首曲目。
她駕輕就熟的樣子,自信而優雅。悠揚的旋律彌漫在琴室中,聽得人如癡如醉。
如果不是時間緊迫,女人一定會坐下來好好欣賞。
“你彈得真棒,有你在,我可算安心了。”
蘇鳶很少在外人麵前彈鋼琴,又很多年沒彈過了,對剛剛的表現還算滿意,有信心把領導交給自己的任務完成好。
隨著一首《軍民一家親》的歌舞表演,大聯歡正式拉開了序幕。
蘇鳶坐在後台,拿著本子低頭熟悉樂譜,第三個節目是《紅梅讚》,需要她的鋼琴伴奏。
舞蹈演員也都準備就緒,其中一位正是方二丫。
蘇鳶不經意間抬起頭,兩人對視一眼,全當沒看見對方。
隻不過,方二丫很納悶,她看過節目表,白雲村那首合唱在第六個節目,蘇鳶這麼早來後台乾什麼?
怕對方害自己,她立刻生出戒備之心,緊繃神經。
很快,輪到《紅梅讚》上場了。
見蘇鳶走上舞台,坐到鋼琴旁,方二丫露出一個見鬼般的表情,萬萬沒想到,對方會有這項特長。
有舞伴看到她舉止異常,連忙提醒她要注意力集中。
此刻,蘇鳶坐在琴凳上挺直脊背,與鋼琴融為一體,靈動的手指像翩翩起舞的蝴蝶,帶著每個音符儘情跳躍。
台下的觀眾聽得如癡如醉,比起舞蹈,他們更欣賞這首優美的鋼琴曲。
種種壓力下,受到影響的方二丫頻頻出錯,她慌亂糾正,卻越跳越錯。
這把後台的指導老師氣壞了,恨不得直接把她拽下來,以免影響其他人的正常發揮。
坐在第一排的領導看見這一幕,也都直皺眉。
蘇鳶的注意力都在琴鍵上,並不知道方二丫正在出醜。
直到曲目結束,她才有心思關注周遭。雷鳴般的掌聲在這一刻響起,震得人心臟發顫。
她禮貌鞠躬,快速走下台,為自己的下一個節目做準備。
掌聲卻久久不散,當傅墨白走進禮堂時,耳膜被震得發疼。
邱野跟在他身後,有些納悶:“剛才是什麼節目啊?掌聲可真熱烈。”
傅墨白在最後一排隨便找個位置坐下,這把邱野氣得夠嗆,“兄弟,我讓你來是與上下級搞好關係的,你坐在這兒算怎麼回事啊?”
不理他的聒噪,傅墨白問:“錢豐在哪裡?”
邱野睜大雙眼,望向前麵那烏壓壓的人頭,覺得這人是在難為他。
“都看不到正臉,我哪知道啊?要不等演出結束後,我站在門口放哨,替你安排個偶遇?”
傅墨白淡淡看他一眼,思忖片刻,說了句“也行”。
“……”
本是一句玩笑話,他卻當真了?邱野撫上隱隱發脹的太陽穴,十分後悔帶他來這裡。
*
在後台。
蘇鳶被無數的讚美聲圍繞,她禮貌微笑,感謝眾人。實則手心冒汗,那股緊張的情緒仍在。
相比之下,方二丫灰頭土臉被指導老師一頓批評,連頭都不敢抬一下。
沈晴他們也在後台,看到這副畫麵,隻覺得身心舒暢,爽快極了!
馮書苗坐在蘇鳶身旁,真心誇讚道:“你彈的鋼琴曲太好聽了!是跟音樂老師學的嗎?”
“不是。”
蘇鳶沉默幾秒回答:“是跟鄰居哥哥學的,他家有鋼琴。”
“哇~他的水平一定比你更厲害吧?”
想到某人每次練琴,那不耐煩的表情……蘇鳶輕勾唇角,“他是被我拍在沙灘上的前浪,水平真的很一般。”
老話講,被人念叨打噴嚏。
此時,傅墨白打了一個噴嚏。
可把邱野擔心壞了,“東北這邊沒京市暖和,你咋穿這麼少?萬一感冒,被那些老爺子知道,肯定又要罵我。”
身為一名軍人,身體素質必須杠杠好。傅墨白自動屏蔽他的話,視線落在人群中搜索目標。
檔案室裡有錢豐的照片,想要認出對方,並不難。
就在他掃到第十排的時候,舞台上忽然走來一名少女,她步履輕盈,美得如詩如畫。
下一秒坐到鋼琴前,舉手投足都是記憶中的樣子。
邱野見他直視前方,一動不動,也跟著望向舞台,好奇地問:“那姑娘你認識?”
傅墨白全神貫注地看著蘇鳶,沒搭理他。
當鋼琴聲響起,熟悉的旋律讓人忍不住回憶過去。
那時候他們還小,蘇鳶每次被欺負了,都會躲在他家的窗沿下,剛開始他不懂這是為什麼?
後來才知道,她喜歡屋裡傳出的鋼琴聲……
“這姑娘真漂亮,應該是文工團的吧?估計追求她的人不在少數。”
傅墨白終於側過頭,讓他閉嘴。
台上,在蘇鳶的伴奏下,大家發揮超常,一曲過後,合唱《洪湖水浪打浪》圓滿完成任務。
所有人都很激動,連連鞠躬走下台,蘇鳶正打算下去,卻被主持人攔住去路。
她輕眨一下睫毛,猜不出對方想乾嘛?
“您好,請問您即將是一名軍嫂,對嗎?”
“?!!”
在眾目睽睽之下,蘇鳶瞳孔地震,想否認,又不能否認。隻能心虛點頭,根本不敢看台下觀眾。
傅墨白緊抿薄唇,目光銳利,像要吃人一般。
身旁的邱野毫無眼色,還在打趣道:“呦,原來這姑娘是軍嫂?看來咱倆都沒戲了。”
台上,主持人又問:“能說說,您和他是怎麼認識的嗎?”
蘇鳶撓了撓眉心,輕聲道:“我和他從小認識,算是一起長大的。”
“原來是青梅竹馬啊!”
邱野聽得津津有味,傅墨白眯起眼,陷入沉思……
怕主持人問更多細節,自己答不上來,蘇鳶語氣委婉道:“我隻是個普通人,我和他是很普通的革命感情,其實沒什麼好講述的,還是把舞台還給大家吧。”
可節目流程是五分鐘,主持人還得繼續問:“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您有沒有做好當軍嫂的心理準備?”
蘇鳶故意忽略第一個問題,答了第二個問題,“能當軍嫂是我心願,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能告訴我們,您的另一半在哪個軍區,叫什麼名字嗎?”
“……”
這可真是要人命了。
蘇鳶把那些發小快速比對一遍,排除有對象、不當兵、喜歡她、千裡之內的男人,最後,硬著頭皮回答:“他叫傅墨白,在南方軍區。”
“我去!”
邱野差點沒跳起來,他看向身邊人,發著顫音問:“你啥時候背著我有對象了?!”
傅墨白坐得筆直,怔怔地看向蘇鳶,難得露出冷冽以外的生動表情——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