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以舟。”眼角猶帶淚痕的蕭以舟,用他的小奶音沉穩道。
蕭南瑜麵色更凝重了,以字輩確實是蕭家下一代的字輩。
“你呢?”蕭南瑜又看向小女孩。
“蕭以星。”蕭以星緊貼哥哥坐著,一副想靠近蕭南瑜又不敢黏過去的委屈小樣兒。
“你們說我是你們爹爹?”蕭南瑜又問。
“嗯嗯。”兩個小人兒連連點頭。
“那你們娘是?”蕭南瑜追問。
“薑沐言。”蕭以舟道。
蕭南瑜深吸一口氣,蹙眉道:“丞相府的大小姐……薑沐言?”
他昨日才聽人說,相府大小姐薑沐言在與她的表哥議親。
今日就跑來兩個小奶娃,揚言是他與薑沐言的孩子,這世道未免太荒謬了點。
“嗯。”蕭以舟點頭。
蕭南瑜再次深吸一口涼氣,果真是相府大小姐。
他平複著心神,又問:“你們多少歲了?”
“四歲。”蕭以舟有問必答,乖乖的回答道。
“爹爹,我們四歲過一個月了。”蕭以星奶聲奶氣的補充道。
剛過完生辰不久,她記得很清楚。
蕭南瑜的目光落在蕭以星的小臉上,昨日他並未細看薑沐言,但匆匆幾眼的記憶裡,確實和眼前的小女娃非常相似。
“四歲,若我沒記錯,薑沐言似乎還未及笄,四年前她最多就十歲,怎麼可能生得下你們?”
聽到年齡的蕭南瑜,越發覺得荒謬了。
他冷靜分析著,覺得這不可能是薑沐言的孩子,同樣也不可能是他的孩子。
他從未與任何女子有過肌膚之親,怎可能會有孩子。
莫非是蕭家與薑家得罪了人,有人暗中找了這兩個孩子,布了一場陰謀大局要害他們?
可是……上哪兒找出這麼像他的一個孩子來?
“爹爹,我們娘親確實是叫薑沐言,你真的是我們爹爹,你敢不要我們,祖父一定會打斷你腿的!”
蕭以星見蕭南瑜又要和他們撇清關係,眼淚一下又湧了出來,抽抽搭搭的控訴著他。
祖父最疼她了,爹爹壞,壞爹爹。
“祖父?”蕭南瑜的脊背瞬間挺得更直了,正色道,“你祖父是誰?”
“祖父就是祖父啊,爹爹的爹爹。”蕭以星癟著粉嫩嫩的小嘴兒,委屈巴巴道。
“祖父叫蕭震廷。”蕭以舟道。
“你們還知道什麼?都說給我聽聽。”蕭南瑜懷疑麵前的這兩個小娃娃,是被人給利用了。
蕭以舟口齒清晰,條理分明的和蕭南瑜說著蕭家的情況。
蕭家都有誰,叫什麼名字,發生過一些什麼事,甚至內宅後院裡的嬤嬤丫鬟他都知道,還有薑家的情況也說了不少。
蕭以星一開始哭得傷心,見哥哥說,她便也停止了哭泣,和哥哥一起說著自己知道的事。
他們說得輕鬆,完全不像是有人教導,然後特意背下來的。
蕭南瑜越聽麵色就越凝重。
薑家的事說得對不對他不知,但蕭家的情況他們知道的太多了。
這兩個小奶娃竟連他乳母是誰都知道。
還有祖母、母親房裡的丫鬟嬤嬤,他們也都清楚的知道名字,這可不是外人能隨意探聽到的後宅小事。
他們說的事情,有些蕭南瑜並不知曉,但其中一件卻令他心驚。
小男孩說,他書房有個暗格放著一把匕首。
蕭以舟連暗格的位置與機關,暗格裡匕首的樣式都說得清清楚楚,絲毫不差。
那個暗格與匕首,蕭南瑜非常肯定天底下隻有他一個人知道。
可現在,他麵前的小男孩竟也知道,還說是他告訴他的,他還親自打開暗格給他看過匕首。
蕭南瑜的脊背彎了下來,他手肘屈起撐在膝蓋上,單手撐著突突跳動的太陽穴,英俊容顏上一貫的冷靜自持有皸裂的跡象。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荒謬,太荒謬了!
這個小男孩越探究越像他的兒子,可他還未成親怎會有兒子!
且四五年前,他也確確實實未和薑沐言有過肌膚之親,不止薑沐言,和任何女子都不曾有過。
是以不存在是他的孩子,卻不是薑沐言孩子的情況。
蕭家是武將世家,他十一歲隨父去邊關上沙場曆練,十五歲回京,十六歲又去邊關。
十五歲那年回京,母親確實有意為他張羅親事,可親事還未定下,他又去了邊關,這一去便又是三年多,直至今歲才回京。
他鮮少在京,房裡伺候的一直都是小廝長隨,從未有過丫鬟,更不要說是通房丫鬟了。
邊關艱苦,父親嚴厲,他也一向潔身自好,身邊從未有過女子,不存在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偷偷生下私生子一事。
蕭南瑜今年十九歲,回首完過往十九載的歲月,再一次肯定,他從不曾與任何女子有過肌膚之親,斷斷然不可能會有子嗣。
沒有子嗣。
那眼前口口聲聲喊他爹爹的小男孩又是誰的孩子?
或許……薑沐言會知道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