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領命匆匆離開,沒多久便回來了,但她是一個人回來的。
“世子夫人,青石不在府內,說是被大公子派出府做事,已經好些天沒回來過了。”
小丫鬟朝宋令貞行禮,畢恭畢敬的回稟道。
宋令貞微微蹙眉。
青石是蕭南瑜的貼身長隨,身手也不錯,蕭南瑜就是上戰場也會帶著他。
國公府這麼多的下人護院,他有事吩咐誰不行,非得將自己的貼身長隨派出去,還一去好幾天不見蹤影。
宋令貞擰眉沉思片刻,又道:
“去將他書房裡的小廝喚過來。”
小丫鬟複又領命離開上房。
不久後,小丫鬟領著一個十五六歲,樣貌清秀的小廝,一前一後回到了秋水苑。
上房內。
小廝青柏隔著淩霜寒梅圖屏風,恭敬行禮道:“小人給世子夫人請安。”
“大公子回府後,都是你在他書房伺候著?”
宋令貞儀態端莊,氣度雍容華貴,隔著一道屏風都能感覺到她的主母威儀。
青柏拘謹的躬身彎腰,頭垂得低低地,抬都不敢往上抬一下。
“回世子夫人,是小人在大公子書房伺候。”
青柏內心惴惴不安,以為自己何處做錯了事,伺候大公子做得不夠好,被世子夫人叫來訓話。
“我記得你叫青柏?大公子的貼身長隨青石是你的哥哥?”宋令貞詢問道。
青柏額頭冒出了細密汗珠,眼睛一連眨了好幾下,暗暗猜測是否他們兄弟犯了錯。
思及此,青柏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世子夫人,小人與大公子的貼身長隨青石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幼年時於山匪刀下被世子爺救回一命。世子爺寬厚,將無家可歸的我與兄長二人帶回府,世子爺是我們兄弟的救命恩人,我與兄長感恩戴德,誓死效忠鎮國公府。”
青柏跪下就急切的表忠心,語速又急又快,但口齒很清晰。
他好幾日未曾見到自己兄長,陡然被世子夫人叫過來,越想越以為是他們兄弟犯錯,世子夫人要處罰他們。
青柏不怕處罰挨板子,就怕被趕出鎮國公府。
當年差點死在山匪刀下時,他還太年幼,已然沒有了記憶。
可兄長自幼便對他耳提麵命,世子爺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這輩子都得誓死效忠鎮國公府,他全都牢牢記在心上。
且他父母雙亡,自幼在鎮國公府長大,早已將鎮國公府當成了自己的家,他寧願死在鎮國公府,也不想被趕出府去。
“我知你兄弟二人忠心,世子爺也知,否則他不會將你們兄弟放在大公子身邊伺候。”
宋令貞見青柏有些被嚇到的樣子,溫聲肯定了他們兄弟二人的忠心。
跪在地上的青柏,腦門磕在地上不敢抬頭,心裡仍舊忐忑,不明白世子夫人喚他過來意欲何為。
“你兄長這幾日不在府中,你可知他去何處做何事?”宋令貞緩聲問。
“小人不知。”青柏立馬回道,“小人隻知兄長被大公子派遣了出去,至於去何處做何事,大公子未曾告知,小人亦不敢過問。”
一個忠仆,是不該打聽主子私事的。
“你兄長離開前,也未曾與你說過他去何處做何事?”宋令貞又問。
“未曾。”青柏連連搖頭,力證清白道,“請世子夫人放心,兄長是有分寸之人,大公子私下安排的活計,就是胞弟亦不能透露,不該說的兄長絕不會多嘴。”
鎮國公府百年簪纓世家,世子夫人宋令貞更是一個治家極嚴的當家主母。
她若發現府內有吃裡扒外的下人,若不是直接打死,也是打個半死再發賣出去。
青柏比青石膽小一些,但他和兄長對鎮國公府蕭家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若世子夫人是發現了府中有宵小之輩,他與兄長絕不能無緣無故背鍋。
是以青柏一再的表忠心,深怕自己和兄長被連累。
青柏顯然會錯了意,就他兄長離府這件事,他什麼都不知曉,世子夫人反倒更不放心了。
宋令貞又問了青柏一些事,關鍵之事他一問三不知,知道的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
從他嘴裡什麼也問不出,宋令貞隻能放他離開。
青柏從秋水苑離開時,後背都出了一層冷汗。
好在有驚無險,世子夫人隻是找他問話,並非是訓話。
可他臨走前,世子夫人的最後一句話,卻讓他心裡沉甸甸的。
青柏沉默著往蕭南瑜的書房走去,一路上眉清目秀的臉龐都皺成一團,一副很糾結的樣子。
世子夫人叮囑他,今日找他問話之事,不能告訴大公子。
可兄長也一再叮囑過他,他是大公子的小廝,一切都得聽從大公子的,決計不能背叛大公子。
刻意隱瞞便是算背叛了吧?
青柏不想背叛自己的主子,他的主子是大公子,可世子夫人是鎮國公府的主子,也一樣算是他的主子。
內心糾結不已的青柏,回到書房看到蕭南瑜肩背直挺的坐於書案後。
他許是心虛,腳一軟撲通一下就跪了下去。
“大公子,饒命啊!”
青柏跪下就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