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她”出現了(2 / 2)

片刻以後,接待室的門就被敲響,“司諾?”

一名高大挺拔的男子推門走進來,他穿著淺藍色襯衫和西褲,一頭黑發短而清爽。金絲邊框的眼鏡半點沒遮掉他眼中的神采,反而添了點儒雅的氣質,叫人覺得更好接近。

“果然,每次看到你的時候,都在發呆。”

這是她的心理醫生,傅程和。

年僅二十九歲,就拿到了海外F大的心理學博士,回國以後就親自募資,開辦了這所心理谘詢中心。

如果不是傅程和高中時是她母親的學生,她覺得自己怎麼也找不到這樣厲害的人,來做她的醫生。

不過,司諾認為,這多少還是大材小用了。畢竟,她的病並不算嚴重,至少她是這樣認為的。

“來,跟我進來吧。”傅程和領著她走進辦公室。

傅程和的辦公室和他這個人的風格一樣,優雅整潔,有種中世紀的貴族紳士之風,叫走進來的人覺得享受到了至高的待遇。

當年,司諾第一次來的時候,還是稍微驚歎了下。

但如今走進這間頗為熟悉的辦公室,她隻會暗暗吐槽。果然大半年沒來,這裡和之前一模一樣,似乎連台燈都沒挪過位置。

這傅程和,多少有點強迫症吧。

她的視線落到一旁的淺米色真皮長沙發上,立刻就回憶起了躺在上麵的那種舒適柔軟的觸感。這樣想著,她就主動脫了鞋。

傅程和見她動作,微微有些哭笑不得。

不知道該感歎,這丫頭許久不見,並沒有和他變得生疏的好,還是該說,她似乎一點都沒長大,還是當年那個小姑娘。

他走到一旁的櫃子上,取來一盞香薰燈,“挑個香味?”

司諾舒舒服服的躺在沙發上,偏頭看了看他。

傅程和這人就連心理谘詢也搞得格外高級,比如會為不同的客人點上不同味道的香薰。據他說,熟悉且喜歡的香味,能夠讓人不自覺的放鬆下來。

“有什麼香味來著?”她忘得七七八八了。

“玉蘭花、梨花、桂花和梔子花。”

司諾想了想,還是想挑一個最淺淡舒服的香味,“那就梨花吧。”

傅程和點頭,將香薰燈放在窗前的木桌上,滴了點精油。梨花那清清淡淡的香氣漸漸升起,風一吹,就散落在了屋裡。

他將座椅搬到沙發前,拿著個筆記本坐下。

“說說看,大半年沒見到你了,是什麼讓你今天回到了這裡?”

傅程和的聲音其實很有磁性。如果要司諾說,她覺得這才是老天爺喂飯吃。這把聲音就算去詐騙,恐怕不少人也會心甘情願自掏腰包,往陷阱裡跳。

但現在這聲音在司諾耳朵裡,卻多少有些鬨心。

她不想好好坐著,其中一個原因,就是不喜歡兩個人麵對麵交談的這種方式。

她在說,在回憶,而他隻是冷靜的拿著一個筆記本,唰唰唰寫著隻有他自己能看到的評價和分析。

這種被人當成數學題在解的感覺,真不怎麼樣。

不過,她現在顯然也沒有太多選擇,不然也不會特意主動約了個時間過來。

“你知道,”傅程和托著下巴,靠在座椅上,“我的谘詢是按時間計費的,就算你不說話也一樣。”

司諾心裡暗暗歎口氣,還是決定速戰速決,“我可能犯病了。”

傅程和瞳孔緊縮,身體微僵,緊接著又快速的恢複原樣。他悄然換了個坐姿,剛才隨手拿著的筆,已經落到了筆記本上,聲音依然平穩。

“你的意思是,你的第二人格,出現了?”

“嗯,”司諾朝天躺著,也不看他,不急不緩的繼續說,“昨天晚上,我在家的時候,突然暈過去了。”

“等我醒來,我人躺在床上。”

傅程和的筆輕輕點了點紙張,“體檢,你有定期做嗎?”

“當然,”司諾對於自己的身體,還算是上心的。一般人如果暈倒,可能會懷疑自己是得了什麼急症,但她知道自己不是。

“前不久才做的體檢,基本健康。”

至於那些什麼略有些近視、缺鈣、智齒,完全可以忽略。

傅程和的筆尖開始在紙上遊走,“然後呢?”應該不止這些,不然司諾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她’出了趟門。我醒來以後發現,洗衣機裡有剛洗好的衣服,還有我的平底鞋,位置也變了。”

因著她的“病”,她對自己家裡的物件擺放格外上心。免得某日,“她”半夜出了趟門,自己都不知道。

傅程和:“所以,這是‘她’第二次出現?”

司諾的眼神微閃了閃,“嗯,第一次是十歲那年,第二次就是昨天了。”她微微蹙了蹙眉,“我還以為這麼多年過去,我早就好了。”

沒想到,那人就是定時炸彈,隨時有可能爆發。

她並不擁有另一個人格的記憶,甚至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年齡為何、名字叫什麼。可對方卻能來去自如,利用她擁有的一切。

這種“能力”真令人不寒而栗。

傅程和:“十歲那年的記憶,還是沒有恢複嗎?”

司諾:“嗯,想不起來。”

傅程和在筆記本上唰唰寫了兩筆,似乎是在忠實的記錄。

“所以,最近,你有發生什麼刺激到你的事情嗎?一般來說,雙重人格的出現,是為了替代主人格,完成主人格做不到的一些事情。”

司諾偏頭想了想,“表白被拒,算不算?”

傅程和微微挑眉,“當然算。”

此時,他的筆記本上,三兩筆寫下:

【社恐+逃避型性格,主動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