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脆的腳步聲在走廊裡響起。
牧熙遠視線微移,但並沒有朝著門口走去。從保安室回來以後,他就將房門打開了,時刻關注著走廊裡的動靜。
他記得視頻之中,司諾穿的是一雙深色的運動鞋,所以這高跟鞋的聲音並不是她。
牧熙遠微微歎了口氣,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咕咚咕咚灌下去,稍稍澆滅了一點心頭那點煩躁。正要坐到桌前,卻聽到那腳步聲停在了門口。
接著,一串鑰匙被取出來,在空氣中叮叮當當碰撞。
鑰匙插入孔中,發出轉動的哢噠聲,房門打開。
牧熙遠瞳孔一縮,立即站了起來,跨步向門口走去。
“司諾?”他的腳步立在了家門口,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女孩子。
她的頭發鬆鬆散散的披在肩上,像柔軟的柳枝一般。上衣是淡粉色的薄針織衫,搭配著一條碎花半身長裙,長的幾乎要落到地麵。
“嗯?”司諾的聲音有些疲憊,她推開門、打開玄關的燈,一腳踩到屋裡。
依然是高跟鞋在地麵噠的一聲。
牧熙遠臉色微變。這不是司諾出門的打扮,她渾身上下,從衣服到鞋子,甚至發型全都換了一遍。
如果不是因為長得一模一樣,他會以為這其實是另一個人。
司諾將腳上的高跟鞋一踢,光著腳踩在地麵,還抬起腿揉了揉,似乎是覺得高跟鞋穿的很不舒服。
牧熙遠提步就走了過去,站在她的麵前,“你不是司諾。”
“司諾”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點魅惑的幅度,眉眼之間似有水波流轉。她抬起手,慢慢靠近他,幾乎要碰到他的臉頰,“我當然也是她。”
牧熙遠抬手捏住了她的手腕,眼神漸冷,“不是,就不要裝作是。”
“司諾”也沒與他爭辯,稍微動了動自己的手腕,“牧熙遠,你的力氣太大了,捏的我有點疼。”
牧熙遠鬆開手,退了一步。
“司諾”關上房門,轉身往屋裡走,到熱水機那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她動作熟稔自然,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牧熙遠的視線落在了司諾的床頭,那裡有黑色的手環,以及她白色的手機。
他沒想到,“司諾”竟然連手機都不帶就出去了。這,是為了防止追蹤?還是有彆的目的?
“你去哪裡了?”
“司諾”喝了點溫水潤了潤喉嚨,嘟了嘟嘴,“牧教授,既然是關心我,何必板著一張臉,叫人看了有點害怕。”
明明還是司諾的嗓音,但與平時的清淡柔和不同,此時帶著點撒嬌的俏皮。
牧熙遠表情未變,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好吧好吧,”“司諾”攤手,走到了梳妝台前,指了指那上麵的一本新聞剪貼本,“司諾找到了一些線索,這個方向算是對的。”
牧熙遠蹙了蹙眉,不解其意。
“至於我今天晚上去了哪裡,解釋起來有點麻煩。等明天早上,你們應該就知道了。所以,彆著急。”
牧熙遠試圖平靜下心情,他對眼前的人一無所知,現在重要的是司諾平安回來了,至於她去了哪、做了什麼,可以慢慢試探。想到這裡,他不由放輕語氣,“我該怎麼稱呼你?”
“司諾”微怔,淺淺的笑了笑,“你可以喊我,司言。”
牧熙遠應了下來,“好。”他頓了頓,又道,“你,不會傷害司諾的,對嗎?”
“司諾”應的乾脆,“當然。”
不知為何,牧熙遠並沒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眼前這位,姑且稱她為“司言”吧,行事莫測,叫人捉摸不透。
“嘶——”司言往後一退,坐到了床上。她輕輕抬起左腳的腳踝,癟了癟嘴,抬頭看著牧熙遠,“我的腳劃傷了,你幫我包紮一下吧。”
像一隻貓咪,委屈的露出自己有些疼的爪子軟墊,求安撫。
牧熙遠努力壓製住心頭那點恍惚的錯覺,視線下移,在她的腳踝處看到了清晰的血色傷口,現在已經輕微結痂,落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格外刺眼。
“牧教授,”司言晃了晃小腿,“你忍心看著我受傷,什麼也不做嗎?”
牧熙遠有些無奈,“藥箱在哪裡?”
司言咧嘴一笑,“在那邊的床底下,裡麵有雙氧水、紗布。”
牧熙遠俯身,從床底下扒拉出來白色藥箱,一打開就看到了她提到的兩樣東西,“看來,你可以共享和司諾的記憶,但她卻沒有你的記憶。”
司言點頭,一臉坦然,“我以為,你早就猜出來了。”
牧熙遠蹲下來,將藥箱放在旁邊,手指輕輕的抬起她的小腿,細細看了看傷口。接著取來紗布浸透雙氧水,輕輕擦了上去。
“嘶——”司言倒吸一口氣,“牧教授,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吧?”也不知道提醒一下?
牧熙遠頭都沒抬,語氣淡淡,“你可以自己來。”
司言癟嘴,瞬間安靜了下來。她往後一仰,費勁的將手機夠過來,按亮屏幕,“原來已經快十二點了啊,難怪有些犯困。”
牧熙遠並沒回應她的喃喃自語。
他將防水創口貼取出來,小心翼翼的貼在她的傷口之上,還沒回頭收拾好藥箱,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微微一熱,柔軟的觸感一觸即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