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吻 非吻(2 / 2)

最後,阮玉也沒收到Z的回複。

洞府裡。少年用著無辜純良的語氣,說出來的話陰森森的。

一般人類聽見了,就是驚魂時分。

但是秦抿洲奇異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與其說是威脅,倒不如說這隻鬼是在……求偶?

對象還是自己。

秦抿洲親緣淡薄,除了自來熟的秦丹生,家族裡和他關係親近的人少之又少。陰煞氣纏身,整個人看起來陰鬱冷漠,拒人於千裡之外。

因此雖然長相優越,但這樣被人明目張膽地追求,還是頭一回。

秦抿洲還沒回話,就看見阮玉對自己說了什麼樣的話毫無自覺,眼睛已經盯著洞府裡一路的擺設移不開了。

他突然有些了悟。

對於困了三百多年的阮玉來說,自己和洞府裡的燈一樣,是阮玉覺得新奇漂亮的,想要的東西。

未必是真心所求。

剛才泛起漣漪的思緒,就這樣平靜了下來。仿佛從未出現過。

這隻名叫尾生的鬼不愧是幾百年的老鬼,洞府裡陰森森一片。

先前秦抿洲借秦丹生將他引了出來,又故意放走了它,估計這鬼魂不會再輕易出現了。

阮玉已經變作了秦丹生的模樣,扯了扯秦抿洲的風衣袖口,用嘴型問道:

“像不像?”

雖然是一樣的容貌,但眉角眼梢分外秀氣。

用著秦丹生的模樣,還用小紙人壓製了陰氣,但那鬼卻沒

有像白天那樣出現。

阮玉湊到秦抿洲的耳邊,嘀咕道:

“會不會是睡著了?”

在洞府裡,受傷睡覺很正常吧?

秦抿洲垂下眼睫,微微偏過頭,回道:

“不僅要喚醒它,還要讓它顯形。”

阮玉思索片刻,舉起手,表示自己知道怎麼辦了。

在秦抿洲的注視下,阮玉戳了戳在手腕上裝死的小紙人:

“放炮吧。”

小紙人:?

什麼意思?

阮玉攤手道:

“你的房租。”

婚禮上放鞭炮,是早已有之的風俗。

古時的婚禮也在傍晚舉行,現在時間剛剛好。

那鬼以陰桃花的手段害人,對婚姻嫁娶一定十分敏感。他穿著嫁衣,還有鞭炮聲,身在它的洞府裡,它一定會趕回來。

小紙人一下明白了阮玉的意思。

可是,這可是它土地祠裡最後一柄炮啊!它還想過年放呢嗚嗚嗚……

秦抿洲被冷氣侵得咳了一聲,看著阮玉和小紙人討價還價的樣子,全然不像鬼魂……很有生氣。

阮玉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嫁衣:

“為我的婚姻,點炮!”

小紙人含淚點頭:

“點炮!”

小紙人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柄長炮,火紅的炮尾從阮玉的袖子裡垂下來,一直垂到地上。

——然後直接在阮玉的袖子裡點燃了。

劈裡啪啦的響聲在寬袖裡炸開,阮玉被驚得地一甩,小紙人騎著炮就飛出去了。

由於炮放得太突然,炮聲又過於正氣,那衣服上的陰風被嚇得,發出一道嘹亮的叫聲。

秦抿洲:……

怎麼都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阮玉戳了戳秦抿洲,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給自己蓋了個蓋頭。

咚、咚……

洞府的牆壁在震動。

寒意襲來,將殷紅的嫁衣吹拂翻飛,隱隱露出冷白的一截小臂。

“就現在,”阮玉指了指自己,微微昂起頭,“吻我。”

劈裡啪啦的炮聲裡,阮玉被蓋頭遮得隻剩一截下巴。

似乎好奇秦抿洲為什麼不過來,歪了歪頭。帶著頭上的紅蓋頭也利落地歪了歪。

阮玉伸手,想撩開蓋頭,手腕卻被秦抿洲的指尖輕輕拿住。

秦抿洲一點點靠近他,直到高挺的鼻子把紅綢蓋頭頂得微微凹陷。

兩個人隔著一小段距離,從彆的視角來看,已經親上去了。

阮玉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秦抿洲身上的溫度不高,蓋頭還隔開了人類熱熱的呼吸,但是就是覺得,自己好像被人類的溫度燙到了。

身騎鞭炮的小紙人看見這一幕,讚歎萬分。

真是上好的直球啊,簡直是鬼魂戀愛的高手!

轟隆隆的鞭炮聲裡,夾雜了一句:

“好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