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導點了點頭,撥通了電話。
嘟——
嘟——
嗩呐聲驟然響起,差點把人送走。
阮玉在響亮的嗩呐聲中緩緩掏出手機,輕輕滑動。
選角導演:
“喂?”
青年的手機裡傳來同樣的呼聲。
阮玉舉起手機,喉結滾動,被幾個人類看得有些緊張:
“啊。”
選角導演愣了兩秒:
“房東?”
他突然想起來,昨天自己問小素人的職業時,小素人斬釘截鐵的“房東”二字……完了,沈臣天天在劇組叫人沉浸式表演,他也被醃入味了,竟然沒想到阮玉就是房東的可能性。
“難怪你之前說自己住在山裡,我們昨天訂的房子是你家?”
阮玉點了點頭:
“土生土長。”
選角導演鬨了個臉紅。
另一頭,沈臣已經激情創作完了,抬起頭看向阮玉的目光充滿光芒。
投資人在這裡,不論自己怎樣滿意,沈臣還是問道:
“秦總覺得怎麼樣?”
這位秦總話不多,但整個人杵在那兒,不論是外形還是氣場都極為顯目,實在讓人難以忽略。更何況……沈臣知道這位的身份並不簡單。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身份,但秦抿洲並不常出現在外界。這次來到了劇組試鏡現場,讓沈臣有些疑慮。
秦抿洲仿佛真的隻是出來散散心,不像一般投資人喜歡展示領導威風,隻是對著沈臣頷首:
“電影的事,你把關就好。”
秦抿洲向右前方瞥了眼,阮玉正抱著僵屍似的小無常嚶嚶嚶,呆毛都耷拉下來了。
“我和這位……房東,小談片刻。”
“好,那我們去商量之後的事了,不打擾您。”
沈臣從魔怔一樣的狀態裡脫離,整個人禮數周全又圓滑,很快帶著人都撤了。
荀淨走前看了眼阮玉,有些擔心。
……不對,他擔心什麼。
這個素人一見到秦抿洲,就貼上去叫老公,即使潛規則,恐怕也求之不得吧?
思維慣性讓荀淨這樣猜測,但心裡總不舒服,不是針對阮玉的不舒服,反倒是針對做出這種猜測的自己的不適。
就好像……自己不應該這樣猜測阮玉一樣?
真古怪。
小無常的存在感本來就極低,剛才的各位都有注意的對象,一時竟然全都忽略了他。
自從從荀淨的懷裡撲騰下來,小無常便一直是僵硬的狀態。
小無常雖然是小孩,但也是正正經經的職員,這麼多年來好不容易摸個魚,竟然遇見了判官大人……!
幸好他已經是鬼了,不會被嚇死。
一無所知的阮玉抓著小無常的肩膀晃了晃,晃得小無常骨頭嘎嘎響。
阮玉發出內心悲痛萬分:
他怎麼——把鬼給養死了啊!
而現在,一聽見秦抿洲要和阮玉單獨談談,小無常垂死病中驚坐起。
在阮玉難以置信的眼神裡,小無常像小企鵝跟媽媽一樣跟在荀淨屁股後麵,順帶給人關上了門。
阮玉:???
試鏡的房間因為人員的離開而寬闊不少,但又因為兩個人的相互感知而變得無比逼仄,呈現距離的矛盾性。
秦抿洲向來收斂,今天卻有些反常地露出幾分壓迫感。
整理一番自己突兀而古怪的情緒,雖然他把人留了下來,也確確實實情緒不佳,卻找不到原因。
指尖無意識地敲擊桌麵,發出一兩聲清響。
秦抿洲思考時習慣垂下眼,如同品茶一般,優雅清俊。
眼睫抬起,秦抿洲的眼中鮮少出現驚訝,此時的場景不在他的預設之中。
——被鬼魂突兀地抱了滿懷,沁涼一片。
秦抿洲的手指跳了跳。
小鬼魂的頭剛好到他的心口,能聽見人類與眾不同的跳動。
秦抿洲的身體僵住了。
阮玉的聲音有點興奮:
“老公你是不是不滿意選角,然後要潛規則我了!”
秦抿洲停在半空的手,終於落了下來。按住青年的肩膀向外微微一拉,看見了按捺不住的小嘴角。
……
“你都看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