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對著丈夫所在的那一側座椅沙發的,是安室透和諸伏景光,麵朝著丈夫所在的那一側的,是黑麥威士忌,化名諸星大的赤井秀一。
坐在對麵的男子,無聲踩了一腳旁邊的同伴,目光示意他對麵的人,似乎不對。
相比安室透,他的同伴諸伏景光更加溫和謹慎,他有一雙很好看的貓眼,可惜一見到這一家四口進來,就戴墨鏡將眼睛遮了起來,一直在躲避著幾人的視線。
他似乎是很想快點離開,但離開的門必須途徑鬆田陣平所在的餐桌,糾結之下,他選擇一點點吃冰淇淋,心中瘋狂祈禱那四個人快點走。
一個三球冰淇淋被他磨磨蹭蹭,吃了近半個小時,好在他們一桌心思各異,都是容易想多的聰明人,沒有人覺得異常,都裝成悠悠閒閒的樣子,看著外麵的風景。
交談的聲音若隱若現先,從身後傳來,出於不同的原因,三個人都沒有說話,方便某些人暗中豎起耳朵,辨認他們又談了什麼。
女子的嗓音輕柔,帶著些許疲憊。
“都說著悲傷會隨著時間減淡,甚至變成微不足道的過去,但我還是很不開心呢,甜甜。”
女子掃了一眼放在腳邊的大號行李箱,目光不經意地略過自己對麵坐著的那個栗色頭發男孩子。
男孩呆愣地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看新聞?”鬆田陣平動作微頓,將話題岔開,他主動翻開手邊的最新報紙。
【喜報!警方破獲五年前特大拐賣案!抓獲相關同夥27人!】
【繳獲贓款金額已超過一千萬!】
鬆田皺著的眉頭舒展開,將報紙放平,忍不住感慨道:“真沒想到,我入鏡了。”
“能找到哪個是我嗎?”
男子將墨鏡推上去,指著那張亂糟糟的現場照片。
夏目唯皺眉,鼓起腮幫子,衝淡了之前的溫婉哀愁,倒有幾分可愛。
她找了半天才用手指點著圖片說:“喂,這也算入鏡?好吧好吧,讓你開心開心,我找到了。”
黑白油印圖片的角落,一群人挨挨擠擠的地方,拍到了鬆田陣平的小半個胳膊。
“就算隻看一隻手,我也能認出來是你。”她滿是自信。
鬆田陣平摸著下巴,擺出來一副正經思考的樣子,理所當然地說:“嗯,那一定是因為我太帥氣了,所以如此引人注目。”
“唔——”女子身後似乎傳來的細微的響聲,餐具落地的響聲和咳嗽聲,像是吃東西嗆到了,無意打掉了勺子,座椅被咳嗽帶動著輕輕顫抖,是隔壁傳來的。
但夫妻二人都沒有在意。
“當然,我的甜甜最帥氣了。”
隔壁的沙發似乎質量不太好,搖晃得更猛烈了。似乎有人被惡心到了,嗆了氣管,不停地咳嗽,聽聲音與剛剛的人不一樣。
夏目一紅,那個羊角辮的小女孩氣呼呼地抱怨:“媽媽,對麵好沒有公德心,我都知道不要亂踢座椅了。”
“嗯嗯,我們的一紅真聽話。”夏目唯笑得意味深長。
座椅的搖晃猛然停下來,對麵的乘客似乎成了啞巴,聽到這句話也沒有吭聲。
諸星大奇怪地看了一眼對麵的兩個同夥,一個被冰激淩嗆到,一個緊接著就被咖啡嗆到,還毛手毛腳地摔了勺子,難道——
食物有什麼問題嗎?
他皺眉,打量著自己麵前那杯調製酒。
旁邊的對話還在繼續。
“當時看起來還真是凶險啊。”夏目唯繼續感慨道,指著照片另一邊,“啊,旁邊這位就是婚禮那天來的伊達先生吧。”
不知是誰,聽到婚禮那天幾個字,暗中攥緊了座椅扶手。
“是,這本來是伊達班長參與的案子,那天去移交材料的時候,剛好遇到了他們抓犯人,就順手幫了一下。”
鬆田摸著下巴回憶這件事,麵容也輕鬆了幾分:“運氣真好。”
“哎?什麼照片?爸爸!我也要看!”他旁邊坐著的女孩也好奇歪頭。
“小心點。不要站在座位上!一紅。”鬆田陣平笑著輕斥兩句,主動伸手環住女孩,避免她摔跤。
袖子抬起的時候,蹭到了報紙邊緣,露出了背麵的消息。
重點加粗的標題,映入眼簾。
鬆田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臉色格外陰沉,下意識捂住了女兒的眼睛。
【特報,東都市特大案件詳情描述——】
【試刀殺人狂?時隔兩年再度來襲?!受害人數已經高達45人!包括四名警察!】
【連續一百三十三天,警方一無所獲……】
【霓虹警界之恥!】
【議員呼籲改革警界……】
另一邊坐著的男孩子要年長一點,看起來文靜溫和,被旁邊的妹妹踢到了也沒有生氣,他和女子一樣有著一頭棕栗色的短發。
注意到氣氛的改變,他有些不安地輕聲喚道:“……陣平叔叔?小姨?”
鬆田陣平充耳不聞,死死地抓著手裡的報紙,快要把它搓破了,目光陰沉冰冷。
“沒什麼事情,貴誌……彆看我了,冰淇淋化了哦。”女子輕緩地安撫孩子。
“啊!抱歉,我立刻吃掉!”
“不想吃不要硬塞,讓陣平吃就好了。”女子冷淡地笑了,然後將手裡隻剩下脆皮尖的甜筒塞到鬆田陣平嘴裡,用物理施法打斷了對方的戾氣。
“咳咳咳咳——”
無視某人的咳嗽聲,女子平淡地拍拍手,好像做了什麼微不足道的小事:“就像這樣。”
“啊。”棕發男孩,也就是夏目貴誌十分慌張,“小姨。”
“哇!我也要!”女孩歡呼道。
“一紅!貴誌!不要什麼都學啊!小唯!等——我錯了我錯了!”回過神的鬆田陣平無奈地討饒。
等到兩個孩子鬨累了,躺在座位上睡著了。
夏目唯緩緩收斂了嘴角的笑容,她看著重新拿起那份報紙的鬆田陣平,聲音輕緩。
“聽說萩原恢複得不錯,他是不是有希望出院了?帶點水果去慶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