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才剛剛露出了個尖,街道上安安靜靜的沒有人,隻淺淺的籠著一層薄霧。
一棟樓房臨街的窗戶被人推開,外頭的微風順勢灌入。穀川換好T恤,迎著清爽的涼風伸了個懶腰。
宮城真是個好地方,要是在東京這個點肯定已經熱得不行了。
他轉頭眯著眼睛看了眼掛在牆上的鐘,心裡默默算了算時間。
新製定的訓練計劃和之前的不太一樣,加了很多穀川不太熟練的項目。時間也不早了,如果不快點的話今天早上的任務怕是完成不了。
踩著還有些飄忽的步伐,穀川走到衛生間看著鏡子裡亂糟糟的自己打了個哈欠,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點,拿起牙刷擠上牙膏迅速完成洗漱。
穀川早上有一套自己的訓練流程,按著這個月的計劃先完成了熱身的動作和一些簡單的訓練,他走到玄關處換好運動鞋,用腳尖敲了敲地,活了活動腳腕。
雖然除了自己家裡並沒有其他人,但拉開房門時穀川還是回頭說:“我出門了。”
穀川小時候在宮城的奶奶家長大,晨跑的習慣也是那時候和奶奶一起練出來的,奶奶去世後他才被父母接到東京。
東京太繁華了,無論幾點路上永遠都有人到處奔波的,他沒有了晨跑的街道,奶奶家偌大的宅子也沒了人住。
穀川父母常年忙於工作,哥哥也在國外留學,當時他還在讀小學必須要有人監護,父母就把他委托給了家族裡的旁係親戚幫忙照顧。
穀川還小的時候也幻想過得到真正的親情,甚至認為自己得到了。但事實證明穀川的運氣實在是太糟糕,在他的人生裡似乎並不會再出現那種東西。
他奢望擁有的小小幸福已經全都被擠壓在了那段和奶奶相處的日子裡。
所以如果現在還有人問他家在哪,穀川更願意說是曾經有過奶奶陪伴的宮城。
他喜歡被綠色環繞的宮城,這裡有短暫的童年美好回憶,有清新的空氣,有大把的地方讓他肆意生長。也正因為此,在決定逃離東京後穀川選擇了回到宮城。
繞著烏野町跑完幾個圈,穀川放慢腳步。跑得似乎有些太久了,身體傳來的劇烈不適感讓他的步伐越來越重,最後不得不停下來蹲在路邊。
蹲了一會,四肢的麻木和胸口的窒息感卻完全沒有褪去,穀川艱難的站起,想到:得找個地方休息才行,這樣子可參加不了晨訓。
他環視一周,臨街的商鋪都還沒開,不過還好在這段時間也算熟悉了路,在隔壁町找到了家便利店。
買完水噸噸灌了一大口,穀川終於把訓練到極限的那種嘔吐感壓下,坐在店外的長椅上長舒了口氣。
太陽已經完全露出來掛在了半空,氣溫比他從家裡出發時高出不少,不過還算舒適。
街上人依舊不多,穀川隻看見了一兩個和他一樣晨跑的人,其中一個身穿全套專業運動服,戴著耳機的褐色頭發男生跑了相當久,穀川結束休息了還在繼續。
真厲害啊。穀川·體能廢物·幸南滿眼羨慕。
不過那個人是認識烏野的熟人嗎?經過的時候看了他的衣服好幾下。
穀川看著自己身上出門時隨便拿的,印有烏野高校羅馬音的白色T恤,若有所思。
回家的路上穀川還遇到了住在隔壁的長島阿姨。其實對附近的鄰居他並不是很分得清,隻是剛搬進來的時候送過一次禮,所以遇見時穀川也沒敢打招呼。
但長島阿姨似乎對他很有印象,一眼就認出了穀川,和他認真打招呼還塞了一小袋麵包。
宮城人也太熱情了。
道完謝,穀川看著麵包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隻好先提著回了家
就出門的功夫,家裡安排的阿姨已經把要帶的東西都整理好放在了挎包裡,精致合口的早餐也已經放在桌子上。
熱食還在往外冒著熱氣,看來又是算準了他回來的時間準備的。
穀川簡單衝完個澡,換上校服坐到桌前潦草扒拉了幾口。
他討厭每一步都被彆人安排好,討厭家裡安排的阿姨可以隨便進他租的房子,討厭想要的事物能先於自己行動出現在眼前,就像生活在隱形的育兒袋裡。
但是他又無法離開。
從小到大他沒有離開過這樣的環境,他厭惡的同時卻早已習慣,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穀川把餐具放到盤子裡試圖壘好,卻怎麼也疊不上,碟子不住的往下滑。
廚房裡有洗碗機,他過去研究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打開的按鈕,更沒有找到洗潔精在哪裡———洗碗機應該是和洗衣機一樣都要倒上洗滌劑吧。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再不走的話就來不及了,穀川隻好無奈的歎了口氣,把洗碗機的蓋子關上暫且先放棄。
不能這麼喪氣!穀川一拍臉頰,兩邊都被印上了紅色的掌印。
灰二哥說過,喪氣的人會越來越倒黴,自己要做出改變才行!
今天的穀川依舊是灰二的頭號迷弟,清晰的記得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重新打起了精神,穀川拎起包再次出門,“我出門了!”
可惜對於灰二語錄的執行,穀川顯然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他出門時間正好是大眾通勤的點,街上的人明顯多了很多,氣宇軒昂版本的穀川注意到大量其他人視線時瞬間僵硬,原本高舉的手也立刻放了下來,他欲蓋彌彰的咳了咳,這才再次向外走去。
等完全走遠,剛剛看見他“怪異”舉動的人都遠出視線了穀川才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