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娜如果有一雙潔白的羽翼,此時背對月亮的她一定如天使降臨。她捧著迪盧克的臉頰,垂頭吻向他,一股濃鬱的血腥氣不斷上湧,迪盧克咳出那團黑色的汙血,身體湧來無儘的疼痛與沉重感。
“沒有辦法保證不會有的殘留,但是你不會再渴望鮮血。”琳娜說完,揮動翅膀,準備離開。
熾烈的火焰瞬間將她包圍,琳娜護住臉和彆西卜,猛得回頭,“你做什麼!?”
他伸手握住她的腳腕,將她拽回他的懷抱。
“琳娜,留在我身邊。”
她放下準備報複的小拳頭,抬頭看向他,迪盧克紅色的發絲垂下,他目光溫和,語氣也十分紳士,“請留在我身邊。”
琳娜眼淚汪汪,張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不希望你離開。”他垂頭吻她微張的唇瓣,再次請求她留下。
他一覺醒來琳娜就消失不見了,帶著她的小使魔彆西卜。家裡的衣服首飾她都沒有帶走,也沒帶走彆西卜最喜歡的小貓。
並且保留了他體內的惡魔血液。
她大概率還會回來。
琳娜甚至都不需要太多的話語說服,他的吻向來溫柔又深刻,她很快就淪陷在他的溫柔裡,她按著他的唇瓣,抽出空隙呼吸,又忍不住把他按在屋頂上賣力親吻。
“喂!又在彆人家的屋頂上做什麼啊!”
剛出門的迪奧娜舉著調酒瓶控訴,琳娜立刻縮成一團,躲到他的披風裡,當做無事發生。他似乎輕笑起來,火焰劃過,迪盧克抱著她離開了蒙德城。
琳娜被他夾著,恍惚間想起她小時候也是這樣被路西法夾著回家,她扇著蝴蝶一樣的小翅膀,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照顧她,疼愛她,把她當做一個小孩子。
「健康的戀愛」。
她想,如果戀愛也能分為健康與不健康,那麼她與迪盧克的感情應該是唯一健康的一段。
留在蒙德,直到他的肉身死去。
琳娜忍不住冒出這種想法。
她扇扇翅膀,飛在他身邊,他大概不會再長高了吧,距離他十四歲那年見麵,他已經變化了不少,除了他軟乎乎的頭發。
琳娜環著他的脖子,搖晃尾巴,迪盧克安撫她:“不開心的話,想吃什麼都可以。當然,除了人。”
琳娜吻著他的發絲,和他說:“那你要我留多久呀?”
“琳娜,直到你厭倦。”
他會衰老,會死去,琳娜卻會青春永駐,自由自在。
就當是他唯一的私心。
琳娜想了想,和他說:“人類的生命對我來說很短暫,就像眨眼睛,所以你大概等不到我厭倦咯。”
是他非要放棄永生的,或者…琳娜的手拂過他的心臟,把他變成惡魔?她真正的眷屬?
琳娜很快甩開這種過分的想法。
他想要有尊嚴的活著。琳娜也學會了尊重。
她落在他身邊,挽著他的手回到晨曦酒莊。夜裡她難得想要和他蓋著被子聊天,琳娜想到什麼,問他:“那我還是你的客人嗎?”
迪盧克說:“沒人單純把你當做客人。”
他一開始覺得她身上的烙印是所有人可見的,這樣說隻是希望不要出現一些苛待她、讓她不快的事情,現在看來,琳娜並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
“那我是不是要去騎士團登記?”
“登記?”
“對,不登記的話,是不是就會被當做外來人?”
迪盧克說:“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去主教那裡登記。”
琳娜現在不明白變成蒙德人到底要去哪裡登記了。
她趴在迪盧克身上,尾巴在被子甩來甩去,迪盧克問候彆西卜最近過得怎麼樣,琳娜說:“他好像很喜歡你的肉乾。”
“是雪山裡的豬肉做的,味道確實不錯。”
不過庫存不多,如果當做飯吃大概是供不應求的。彆西卜向來口味刁鑽,琳娜覺得哪怕她出馬,龍脊雪山的豬也不是那麼好抓的,而且做成肉乾,是不是還要切下來晾很久?
兩個人為如何照顧彆西卜犯難,最後各自同意捉多少吃多少,卷被便睡了。
*
琳娜很快就把登記的事情拋在腦後,迪盧克偶然問她打算什麼時候去找大主教,畢竟對方也是排期滿滿,還不一定在蒙德,琳娜困惑:“他這麼忙啊?登記那麼麻煩啊?那算了。”
迪盧克也就沒再多問。
她種在葡萄秧旁邊的小苗長了出來,是一團藍紫色的漿果,看起來色澤不錯,迪盧克起初以為是藍莓,但琳娜豎起高高的柵欄,周圍誇張地貼著“所有人類不許靠近”的標語,也就沒去深究那是什麼東西。
琳娜用魔法把藍莓果實改成了魅魅果,正常施肥和正常的土壤導致漿果的藥效極速下降,但味道還行,彆西卜扒著欄杆流口水,琳娜敲敲他的小腦袋,讓他再等一段時間,等到所有果實成熟才可以吃。
琳娜的果實在秋天成熟了。
這是一年一熟的漿果,她用魔法采摘下來,抱到後廚用水衝洗,還把所有的女仆和廚娘轟了出去。
隨後她神秘兮兮地將果實放在玻璃罐子裡凍了起來,隻拿出了一小部分打算一會兒吃。
彆西卜分到了一大碗,他鑽進去吃了半天,然後睡死在他的食盆裡。
琳娜在屋裡吃了半碗,迪盧克回來就聞到家裡一陣奇異的香氣,臥室尤甚。
等他回到房間,琳娜立刻摟上他的脖子,將果實放在他的嘴裡,咬開後汁水四濺,甜的齁人。迪盧克剛想拒絕,另一枚又放到他的唇邊。
琳娜用指腹輕抹他的唇瓣,這裡麵的汁水是豔麗的絳紅,她仿佛喝醉一樣伸舌舔著淌出來的果汁。
大概是縱欲的玩意,惡魔種出來的東西能有多正經?他張開口困住她的唇,叫她放下那些,然後警告不可以給彆人吃。
琳娜表示隻有他們一家三口吃了。
當晚暗夜英雄沒能去巡邏,還好,夜裡也沒有深淵法師或者史萊姆入侵,一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