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純 太子似與她的繼妹關係不純。……(2 / 2)

不辭春山 燦搖 5625 字 9個月前

楚太後滿麵笑容:“到底是本宮親自撫養出來的,他自小放馬鷹台,縱馳荒野,武義皆從名師,豈是尋常子弟能比?”

使者道:“遙想當年太後尚未出嫁,與晉王一同狩獵,一晃眼四十載過去了。晉王惦記著與您的兄妹之情,若非兩國之間路途遙遠,不堪舟車勞頓,此番必定親自來楚都為您賀壽。”

楚太後輕歎一聲:“罷了吧,哥哥與我都已年邁,他那身子哪裡經得起折騰?且叫老哥哥好生養著。”

她說罷看向祁宴:“待壽辰一過,你可想隨晉國使臣一道離開,去晉國見見你的外祖?”

祁宴的外祖,便是那老晉王。

衛蓁此前也聽阿弟說過祁宴的身世,卻是十分曲折,要牽扯到上一輩了。

當今楚王上位之初,根基不穩,朝中大權都被六卿牢牢握在手中,楚王欲清算門閥,擴充權力。祁氏一族首當其衝,闔族上下百人慘遭清算,被流放北方。

祁宴父親被驅,無奈之下奔走北方晉國,為晉國公族收留。

而後,晉國公主姬琴傾心於他,與之私奔。晉王素來疼惜這個女兒,怒極之下,卻也不能做些什麼。

不久,祁父在晉王的助力之下回到楚國,於邊關重新起勢,複祁氏一族。

晉國雄踞北方,實力雄厚,乃諸國之首。

老晉王是虎狼之君,雄心勃勃,有逐鹿中原之誌,饒是強大的楚國也得敬畏三分,與之數年來采取聯姻結盟之策,邊關相對太平。

當今楚太後便是和親的公主,與老晉王一母同胞的妹妹。

故而祁宴身份斐然,是祁家少主,更是晉王的外孫,楚太後的侄外孫。

姬琴公主嫁來楚國,與丈夫感情深厚,夫妻恩愛三載,可惜染病早早香消玉殞。楚太後疼惜侄女,愛屋及烏疼惜祁宴,將其帶到章華離宮親自撫養,也因此才有楚太後方才與晉使的一番話。

是以在楚國,論身份論尊貴,便是與太子比,他也不遑多讓。

滿場目光皆落於他身上。祁宴談吐有禮,從容不迫周轉於兩國之間,如是場合便是太子也說不上幾句話,四下王孫貴族更被襯得黯然失色。

祁宴隨意朝一側人群瞥來,目光掠過衛蓁,微頓了一刻,很快又移開,接著與晉使談笑風生。

不多時,祁宴陪著太後往高台下走去,期間衛蓁根本找不到機會與他交談。

“阿蓁——”身後傳來一道呼喚聲。

衛蓁轉頭,見楚王後朝著自己走來,美婦人一身華袍逶迤至地,朱環翠繞間,端莊無比,通身是不容質疑的尊貴。

衛蓁行禮問安。楚王後道:“聽太子說你染了風寒,今日一看,倒是病氣消散了不少。”

即便臉上含著笑意,王後聲音也是淡漠的,“不過即便在離宮之中,阿蓁也莫要忘了規矩。待明日,還得照例來我宮中請安。”

這半年來,王後時常喚衛蓁入宮,以她在南地長大不懂宮中規矩為由,令嬤嬤重新教導功課禮儀。

不過便是極力苛刻要求,衛蓁卻依舊將一切做到極好,叫王後挑不出一絲錯漏來。

王後見她如此聽話,也拉過她的手,喚來太子道:“太子平日當多關心關心阿蓁,她從南地來,對京中許多事都甚了解,需要你時常陪著她看看。”

太子點頭稱是。

快要走下台階時,迎麵見一宦官停在台下,目露躊躇之色。

“何事稟告?”王後問道。

“王後,前頭醫工傳話來了,道是六殿醒了……”

周遭一片嘩然,衛蓁抬起頭來,握緊掌心,指甲刺入肌膚,一片深深的銳痛。

景恪他,醒了。

景恪的寢殿在草場的西北方向,距離此地不算遠。

王後帶著一行人大步走入殿中,空氣中草藥味濃重,往裡頭走,但見重重簾幕掩映之下,男子闔目安靜地臥在床榻之上。

醫工半跪在榻邊,稟告道:“王後殿下,六殿下已經轉醒,隻是精神不佳,血氣虧虛,仍需要靜養。”

景恪並非王後所出,王後也向來厭惡這個庶子,隻是景恪方從鬼門關逃脫,楚王後不能不管不問,麵上的和諧還是得維持的。

楚王後在榻邊坐下,輕聲問道:“殿下好些了嗎?”

侍女將床幔用金魚鉤勾起,床榻之上人的麵容露了出來。

帳內光線半暗,男人一半麵容藏匿在黑暗中,側顏深邃冰寒,唇瓣緊抿,透著一線的冷峻。

衛蓁立在人群中,當床榻上的男人動了動身子,朝她看來時,那一刻過往所有關於他的恐懼,齊齊翻湧上心頭。

隻一眼,他便看到了立在榻邊的衛蓁。

男人目光冷沉而尖銳,如同寒冰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那夜暖殿之中,究竟是發生了怎麼一回事,六殿下可還記得?”王後問道。

他唇間溢出了一聲冷笑,周身陰鷙之氣浮動。

衛蓁渾身血冷,垂在身側的指尖顫抖。

若問衛蓁若得知會如今處境,是否後悔當日刺向景恪,衛蓁自是不後悔,隻恨當初沒有刺得重一點,狠一點,以至於讓該死之人還苟延殘喘著。

四周一片寂靜,響起醫工的聲音:“景恪殿下被利器所刺,脖頸受傷,傷口尚未愈合,眼下還不能說話。”

景恪側著臉,幽暗的目光牢牢落在衛蓁身上,一動不動。無數道目光隨之而來,不明所以的、詫異的……皆望向衛蓁。

王後皺了皺眉,問道:“六殿下怎麼了?”

偌大的大殿寂靜無聲,良久景恪都未曾移開目光。漸漸的,倒是有人品出了一些彆樣的意味來。

景恪的美妾跪俯在榻邊,輕聲哽咽,嬌聲瀝瀝:“殿下,殿下……”

景恪依舊未動。

那妾室順著他目光看去:“殿下為何一直看著衛家小姐……莫非此事與衛家小姐有關?”

“那夜是末將搜查衛家——”

一道聲音響起,腳步聲從門口傳來,眾人轉身看去,見珠簾碰撞,祁宴從外走來。

他身上還帶著清新的草木氣,顯然是剛從草場上回來。

祁宴道:“方才在外麵聽到殿內交談,說此事牽扯到衛家大小姐。那夜在下去搜過屋子,可以確保衛大小姐一直是待在屋內。”

景恪的目光轉向他,倏而凝實。

祁宴垂下濃長的眼睫,含著笑意道:“倒是六殿下醒來,像失去了魂一般,這是怎麼了?”

話音回蕩在大殿之中,不高不低,擲地有聲。

衛蓁微微怔然,一時沒反應過來,他為何會幫自己說這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