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能預想到宗門大殿中的景象,原本正欲邁出的腳步稍稍一頓,“她現在在哪?”
……
陸清沄坐在庭院中,百無聊賴地對著株開得正豔的月季發呆。
衣角沾著斑斑血跡,還有些泥土,但她連多看一眼都懶得看。
早在她於大雪中懷抱著心愛之人漸漸冰涼的屍體,一夜白頭時,她就對周圍的一切麻木。
“沙沙……”
微風吹拂,將柔軟的花瓣吹落於指尖。
她不禁想到剛剛細膩溫軟的肌膚觸感。抓住商雨浣的一刹,她甚至動了不顧一切把人帶走的心思。
——拐到姻緣樹下,把上一世沒能好好走完的儀式補全。
“啪嗒。”
輕微的響動令她猛然抬頭,眼神晦暗又貪婪地描繪著記憶中的紅衣美人。
上挑的眼尾透著分渾然天成的嬌柔。哪怕是生氣,眸中依然水光瀲灩,宛如一汪秋水。
小心將執念藏好,她扶著桌子的手稍稍借力,虛弱地咳嗽兩聲,“浣浣……”
“今天這一出,是你策劃好的吧。”
商雨浣不打算與她廢話,目光略微在道袍的血跡停留,挪向另一側。
對於陸清沄的實力,沒有人比她更清楚:越階挑戰、一招斃命屢見不鮮。而那些猖狂自大的弟子,根本不會是其對手,可能連一個照麵也撐不過。
但看到對方蒼白著臉、身形蕭瑟,她心裡沒來由不是滋味。記憶中的陸清沄,何曾有這般虛弱的時候?
“對。”
出乎她的預料,女人竟然乾脆地承認了。
“我準備儘快脫離雲嵐宗,但不願意參加此次比試。可是,我想見你,想在你身邊多留一會……思來想去,隻有這一個辦法。”
在第一天被“打傷”,自然不用參加後續大比,還能找個借口留在合歡宗。
“浣浣,我——”
將她的沉默誤以為是不喜,女人著急出言解釋。
“多少靈石?”
商雨浣像是沒聽到她這番剖白,語調寡淡,“你把受傷的消息傳到我侍女的耳朵裡,這中間總共花了多少靈石?”
霎時間,女人再沒有先前的胸有成竹,支支吾吾,眸光罕見地開始躲閃。
“不說?”
精致的眉眼覆上一層寒霜,商雨浣扭頭看向極力縮減存在感的小桃,“你來說。”
“奴婢、奴婢收了……”
“一共三塊高階靈石。”女人搶先回答,神色有些無奈,“包括找人唆使圍攻我的人,以及受傷後的傳信。”
——她手頭隻剩這些。若是不夠,再賣一把劍也不是不行。
“嘭!”
不等她說完,一個精巧的儲物袋重重落在桌上。
“以後不要再接近我,我也不想聽到任何與你有關的消息。”
商雨浣似是不願與她多言,扭頭示意侍女跟上,“下次,可不會有這般好運氣。”
她離開得決絕,空氣中依稀殘留著淡淡香料味道。
女人黯然垂眸,失魂落魄般過了好久,才將那枚做工不凡的儲物袋捧於手心。
仿佛處刑,她慢慢將袋口打開一道縫隙。
“咦,這是——”
一瓶傷藥落於掌心。
她像是第一次見到般放在眼前仔細觀看,緊抿的唇角不受控製翹起,半晌放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