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低下頭,有種小心思被戳穿之後的羞赧。
“我,我沒有。”
她跟阿堅在一起四年了,現在他們大學畢業,即將步入人生新階段,李妍打心眼裡盼著,能夠工□□情雙豐收。
再加上肚子裡的寶寶,他們一家三口,肯定會過得幸福美滿。
見她一臉心虛,張婉還有什麼不明白,她惡狠狠推了李妍一把:“你個心機女,想嫁人想瘋了吧,你到底愛不愛阿堅,如果愛他就不該在這時候給他添亂,我們才剛畢業,你用孩子絆住他,讓他怎麼做出一番自己的事業!?”
李妍被她推的一個趔趄,腳底一滑,身子直直朝旁邊牆上撞去,被去而複返的陳宸猛地拉住,才避免了一屍兩命的悲劇。
彆說李妍,就連陳宸都嚇出一頭冷汗。
他怒了。
“你推她做什麼?她是孕婦!”
張婉撇撇嘴,沒有半分悔意:“不是沒摔麼,我又不是故意的。”
陳宸氣結,他見過不少奇葩病患,但像張婉這般讓人恨得牙根癢癢的,還真是人生頭一回。
被激發出莫名其妙的勝負欲,陳宸忽然笑了,笑的雲淡風輕。
他扶著李妍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安頓好她,才雙手插進白大褂兜裡,歪著嘴角繞到張婉前麵,直愣愣盯著她。
張婉被他看的心底直發毛:“你是不是有毛病,看我做什麼?”
“當然是你好看!”陳宸摸著下巴,砸吧了下嘴,“活了這麼久,我看過成千上萬過病患,病的像你這麼深入骨髓無可救藥的,還真沒有,你說我該不該好好看看?”
學著電視裡小混混的模樣,陳宸極儘嘲諷。
“你才有病!”張婉惱羞成怒。
她不傻,聽得出陳宸是在罵她有病,而且這個長得頗有姿色的小白臉,也不知道跟李妍說了什麼,讓那個蠢女人改變了墮/胎的念頭。
這怎麼行,阿堅家庭條件不錯,她原本是看不上的,可誰讓她一直釣著的富二代家破了產,幾個備胎比來比去,也隻有阿堅還可以。
雖然他眼光不行,看上李妍那個蠢女人,但蠢女人才好,蠢女人好操縱,她隻要三言兩語挑撥一下,兩人一準兒得黃。所以李妍肚子裡的孽種肯定不能留,留下來多膈應人。
張婉就是打算犧牲這個孩子,讓兩人徹底鬨掰,到時候她就說,是李妍心腸惡毒,殺死了已經成形的孩子,以阿堅的性子,肯定恨死了李妍,兩人再無在一起的可能。
她特意挑了個門麵不大,看上去特彆像黑心診所的醫院,帶李妍過來墮/胎,到時候她再給醫生點錢,拍幾張孩子屍體的圖片,拿給阿堅看。
原本萬無一失的計劃,誰曾想竟碰到了陳宸。
陳宸吊兒郎當靠在牆上,眯著眼睛笑的若有深意:“不不不,你有病,晚期大紅茶,毒性比綠茶和白蓮花都烈,已經觸碰,輕則夫妻分手,重則一屍兩命、妻離子散。”
他一邊說一邊搖頭,嘖嘖道:“毒啊,是真毒!”
可不是毒麼?
人家兩人楚男女朋友,她非得夾中間,還想左右人家孩子的去留,果然是惡毒的毒。
“你閉嘴!”張婉心虛地看了看旁邊的李妍,“你再說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李妍正在脫自己的高跟鞋,她平常是不怎麼穿的,但張婉說,讓她做個精致的辣媽,孩子已經留不下了,不能再把自己搞的邋邋遢遢,而且她應該打扮的精致些,跟孩子好好告個彆。
她雙手放在小腹上,用心感受著孩子的動靜。
小家夥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緒,不停伸出小手,跟她的掌心貼合,力道不大,但很有存在感,不知道是在給她勇氣,還是感謝她沒有放棄自己。
李妍沉浸跟小家夥的交流中,沒在意張婉跟陳宸的談話。
陳宸暗自咬牙,為這個姑娘的傻感到生氣。
一個惡毒到無可救藥,一個傻到不知該讓人說點啥。
他輕歎一口氣,轉頭對上張婉。
“我不信。”
張婉氣結,又不敢真上手,她原本想罵幾句,又怕激怒陳宸,讓他說出更多話來,引起李妍的注意,無奈之下隻能對著陳宸狂翻白眼。
陳宸壓根沒理她。
李妍不在意這邊,他損張婉損的再狠,也是演戲給瞎子看,一點用都沒有,全是白費力氣。
他走進旁邊診室,從裡麵拿出一雙未拆封的洞洞鞋,純白色的,鞋頭還卡了個卡哇伊的淺藍色小象,是他買來給自己穿的,今天早晨剛到貨。
依依不舍地摸了摸小象,陳宸歎了一口氣。
哎,沒緣分呐沒緣分,早知道他六個顏色一樣買一雙了。
把鞋遞給李妍,陳宸忍不住叮囑了句:“回去好好跟你男朋友商量,情緒彆樣太大起伏,如果又不舒服,記得打車來這裡,我幫你建好檔了。”
他也隻是不放心叮囑了一句,卻不想,這句話還真救了李妍母子的命,當然這是後話。
張婉怕他多嘴,惡狠狠上前推開他:“磨磨唧唧什麼,醫生不好好治病,還管彆人的家事,我看你分明是個騙子。”
“我們走,再也不來這家黑心診所!”
拉起李妍,張婉健步如飛。
李妍回頭,感激地看向陳宸,輕輕頷首向他致謝,但還是踉踉蹌蹌跟著張婉出了門。
“張婉,你走慢一點兒,我跟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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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走兩個姑娘,陳宸重新坐回大廳。
他一邊吃著劉叔送來的飯菜,一邊翻著祖傳典籍,嘴裡嘖嘖有聲:“表為氣血不足,應為虛症,切脈卻是實症,虛症VS實症,虛症?不不不……”
明明知道隻是一個夢,但就是莫名放不下,比那個叫李妍的姑娘還揪他的心。
反正就是覺得,這個病他必須找出醫治方法來,非常重要,不能隨便當個夢往那一扔。
古老的典籍傳了幾代人,紙張已經泛黃發脆,隨著陳宸的動作,每一頁都搖搖欲墜。
陳宸從頭翻到尾,也沒找出個結果,他吃完飯洗完盤子,拿起手機準備查查千度找找靈感。
突然福至心靈,點開了爺爺的電話號。
剛結束一座山搜尋的老爺子,難得在山下的小鎮上補給,陳宸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不過,小鎮是在半山腰,沒幾戶人家,信號不太好。
“爺爺,喂,能聽得見嗎?”
“喂,小宸?臭小子你說話!”
祖孫二人,動作出奇一致,全都打開免提舉起手機,扯著嗓門大喊。
“聽見了,什麼事你說。”老爺子這一嗓子中氣十足。
但陳宸已經想象到,此時老爺子定然是穿著破舊的軍訓服,背著蛇皮袋,渾身都是土,淳厚樸實的像個地道的農民伯伯。
信號不好,他選擇開門見山。
“爺爺,我碰到一個病患,表為氣血兩虛,切脈卻為實症,您說這是什麼原因?應該怎麼用藥啊?”
“什麼?你碰見一個人,想娶她?還給她試藥?”老爺子越聽火越大,“你個死孩子,你敢!趁我不在家作什麼妖呐,你才多大!還給人用藥了,你用了什麼藥,做了什麼孽?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回去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