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滴滴到他手指上,順著指縫流進護身符,護身符發出一抹光,又迅速暗淡了下去,仿佛從來不曾有過異樣。
鼻孔裡塞著兩團棉花,陳宸兩腿一蹬,死魚般躺到椅子上。
“吾命休矣!”
孫亮擦乾淨地板,抬頭:“死不了,創傷性鼻粘膜破裂,隻要沒有凝血障礙,死人幾乎不可能。”
陳宸:……
就說不能跟醫生做朋友,難得矯情,竟然還被拆台!
他難道不知道鼻子撞出血之後死不了麼?
抬手抽出一個保證捂腦袋上,陳宸拒絕跟他交流,一動不動裝鹹魚。
陳宸聳了聳肩膀,繼續忙活自己的工作。
不喜歡聽實話的人,真是好生奇怪,自欺欺人很好玩麼?
-
直到晚上睡覺躺下,陳宸的鼻子依舊很酸,他捏著護身符琢磨,這玩意兒到底管不管用,剛戴上就見了血,不像是吉兆呀。
帶著這樣的想法,陳宸緩緩入夢。
夢裡的一切都很熟悉,他狗刨上岸,沒急著去醫館,而是根據記憶中的方向,朝著城隍廟走去。
城隍廟的位置很偏,他記得當初走了很久,沿著當時的路走到地方時,麵前卻沒有城隍廟。
陳宸無奈在原地轉了幾圈,四周一片平坦,彆說城隍廟那麼大一個廟,就連個茅草屋都沒有。
“不會吧?”陳宸抬頭望天,一臉無辜,“我記得明明就是這裡的。”
難不成在夢裡,他成了個路癡?
原地糾結了一會兒,陳宸無奈原路返回,隻是走著走著,眼前的景物越來越陌生,他的心裡也越發沒底。
半小時後,看著麵前穿著法衣的酆漓,陳宸長長歎出一口濁氣。
都怪天太黑,讓他找不著方向,不然一定不會迷路,還迷到閻羅殿來。
沒錯,他誤打誤撞進了閻羅殿,麵前穿著法衣的酆漓,實際上是個等比例塑像,若不是塑像前放著供桌,供桌上還燃著三炷香,陳宸都不一定能認出來。
壓下心中的怪異感,他虔誠上前對著塑像鞠了三個躬:“都是老朋友,酆都大帝你彆見怪,我走累了,借你的寶地休息一會兒,一會兒就走哈。”
說完他隨意找了個墊子,一屁股坐下去,背正好靠在酆漓神像的小腿上。
因為覺察閻羅殿有生人闖入,神魂緊急趕來歸位的酆漓,就這樣被靠在了神像裡。
閻羅殿的神像,是用他的一縷神魂塑造,陳宸靠的結實,給酆漓的直觀感受就是腿上貼了一個人,三十六度多的體溫,不斷透過薄薄的衣衫,持續溫暖著他冰冷的小腿。
明知就算自己動了,陳宸也感覺不到,可酆漓就是耐著性子,在神像中一動不動,甚至跟神像完全融為一體。
陳宸走的很累,坐姿大開大合,沒有半點端方雅正的自覺,為了緩解疲勞,他還時不時交疊雙腿,左挪右拱下,竟一屁股坐到了神像腳上。
酆漓怕冰冷的神像太硬,在他坐到的一瞬間,立刻捏了個法訣,將神像材質變軟,尤其是膝蓋往下,能被陳宸接觸到的位置,全都換成了填充蒲團的棉花,讓他坐上去沒有感到一點硌。
陳宸對這一切都無從得知,他坐著拉伸了下筋骨,等腿不那麼算的時候,就起身離開了閻羅殿。
好在走出閻羅殿沒多遠,陳宸便看到了忘川河,他沿著忘川河逆流而上,很快找回方向感,熟門熟路回到醫館。
還沒進門,就聽到小海在裡麵嘎嘎直笑的動靜。
陳宸推門而入,果然見這個小家夥,正毫無形象地攤成一張黑餅,咧著大嘴不斷在桌麵上彈來彈去。
“哈哈哈,這人也太有意思了!”
“美女姐姐,還有沒有其他好玩的事,你每天都守著奈何橋,是不是非常有意思,趕明兒個,主人不在的時候,我去給你幫忙好不好?”
小海向來愛熱鬨,陳宸不在時,他一個人守著醫館,無聊地抓個蒼蠅都能聊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