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書雙手自然垂於腰側，不動聲色的盯著她的身影。

他走在後頭不過是怕她丟了而已，若是真比起來她這短的腿哪裡比的過他？

嘁，無聊。

雪白的兔毛領子伴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擦著她光潔的下頜，她像是沒有觸感一般目視著前邊。

視線慢慢向上，淺藍色的發帶映襯著胭脂紅色多少有些突兀。

宋知書眼神一暗，喉頭不自覺的上下滾動，正巧捕見了右側攤子上正賣著的飾品，連同那條殷紅的發帶一起落入他的眼中。

隨手遞了銀子與那攤主，而後拿過發帶，指腹貼著綢緞光滑的摩挲，就如同那日在馬車上一般。

*

客棧之中，他們還未散去。

外邊布了結界，宋知書也得敲門才能進去。

“師弟你們回來了？”弦月將門開開，見是煥然一新的慕楠還未反應的及時，眼裡的欣賞不著痕跡的露了出來，“慕姑娘...好漂亮啊。”

這客棧之中不算亮堂，可是慕楠那一身胡亂的亮色瞬間讓人眼前一亮，幾乎是一瞬間的事，她便口無遮攔的冒出來。

慕楠臉色一紅，挑釁的看了眼麵無表情的宋知書，“謝謝誇獎！”

得到她的回應，弦月的臉也跟著紅了起來，“先進來吧。”

屋內還留著淡淡的熏香味道，幾人坐在圓凳之上，再見到慕楠之時皆是藏不住的驚羨，特彆是林知意硬是將她誇的臉又紅了一個度。

“楠楠，真是可愛啊。”她一句又一句的誇讚沒有收起的意思。

“慕姑娘可願拜在清命天尊底下？”

暮遲忽然直起身子，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慕楠跟前，淡淡的笑意印在唇側，“是師尊托我問的，若是你願意，也不用再繼續與師妹他們往北去，等這裡的事情結束，直接與我們回天命宗即可。”

這是什麼發展方向？

慕楠眼神微動，落在林知意等人上。

而林知意則是淺笑著，眼神中還帶著些許鼓勵。

雖然師尊也囑托她帶慕楠回去，但拜師此事重大，怎樣的選擇還得看她自己，反正無論是清命天尊還是福道天尊，她最後拜入的也是天命宗。

慕楠又看向宋知書，觸及到他那泛著寒意的眸子時，手指微微一顫，硬生生將視線挪開。

不能看宋知書，一看宋知書她打心底不想去福道天尊底下。一想到要同他做同門師兄妹，她便感到陣陣惡寒。

但轉念一想，她的任務便是要在主角團之內動黑手，阻止宋知書黑化，她要真是跟著暮遲走了，那不就等於脫離主角團了，那她還怎麼完成任務？

這般想著，她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啊暮大哥，我想和林姐姐他們一起。”

林知意方才一直盯著慕楠看，自然沒有錯過她看向宋知書的眼神，心底瞬間如同抹了蜜一般，順勢還衝沈言之、段亦安一笑。

她早說過，楠楠和師弟之間的關係不一般，隻要是師弟在就能將她牢牢拉住。

如今看來，她想的話更加對了。

“那真是可惜，我們隻能作為同門了。”暮遲並不意外她的決定，反倒是早有預料一般。

站在身後的宋知書聽見這個答案，莫名其妙的鬆了口氣，眼神輕飄飄的落在暮遲身上，瞬息間他什麼都明白了，眼裡的寒意更加顯露出。

不好好修煉，想打慕楠的主意？

本就覺得暮遲偽君子模樣的宋知書更加不屑於他。

暮遲自然感受到宋知書那寒光四溢的眼神，他倒是不驚訝，向好之才、容納賢才，這本就是一件常事。

反正宋知書陰晴不定是整個天命宗都知曉的。

“既然師尊的話帶到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他道，“明日的禮宴上見。”

依次打過招呼之後暮遲便帶著弦月離開了。

他們二人來得早，住的也不是這間客棧。

等他走的無影後，坐在角落中的段亦安忽然開口，“幸虧慕姑娘沒有與他一起走，師尊可是特地交代我們千萬彆讓清命天尊的人搶先去了。”

沈言之見怪不怪，神色從容，“左右都是天命宗的，何分一二呢？”他雖是這樣說的，但明顯也鬆了口氣，畢竟若是真將人讓給清命天尊，他們得受師父責罰。

“你便買了這一身衣裳？”

林知意看著慕楠的新衣賞，眼含笑意。

“那家鋪子我隻看上了這一件...”她挑衣服的眼神可是十分毒辣的，一般的貨色還真入不了她的眼。

不知怎地，這話砸在宋知書身上，惹得他臉色驟變，“你隻看上了這一件？”

慕楠不明所以的點頭。

“那你眼神真是蠻差勁的。”他道。

慕楠：.....

彆攔她！她要殺了他！

二人一來二去的互相嗆著，好似忘記了周側的人，而林知意等人也十分識趣的不言，三人坐成一排，十分默契的盯著他二人，笑意那是怎樣也掩不住。

“穿的跟個花孔雀一樣。”

“這叫鮮活。”

“這叫鸚鵡。”

“你才鸚鵡呢，你才孔雀呢，我明明是人，那麼大一個人，你眼神不好就去治，正巧讓林姐姐給你開一記方子，好好看看眼睛去！”

“你應該開個方子治治腦子。”

“得了，你們兩個快回去歇歇吧。”

見他們吵到了自己身上，林知意無可奈何的插話，企圖轉移他二人的話頭。

“的確。”沈言之也道。

慕楠冷嗤一聲，故意不去看宋知書，對著林知意說話時語氣又暖了回來，“我的屋子是哪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