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春寒暖枕無言相伴 雖然病……(2 / 2)

雲間月 伊德雪麗 6293 字 10個月前

“你整天就知道你妹妹,本候都說了,她很安全,你為什麼一點信任都沒有?”慕容霄雙眼通紅,他熬了一夜沒有休息,心裡眼裡都是床榻上的那人,可是他醒來想要見的不是他,他怎麼能不生氣:“本候警告你,你要是死了,本候就讓南榮娉婷給你陪葬,不想她死,就喝藥,爭氣一點挺過去。”慕容霄起伏的胸口猛烈的鼻息聲展示著他的憤怒,他就不該在這裡,無話可說轉身離去。

這個冬日南榮嶼孝大病了一場後瘦如紙片,還好他挺了過來,漸漸在恢複中,肖子遙留下藥方就離開了侯府,隻是自從那日慕容霄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這個院子,連姚管家也甚少來這邊,南榮嶼孝像被遺忘在這個院子裡似的,每日隻有一個下人專門負責定時給他送吃食和藥湯,他問仆人慕容霄是不是住到其他院子裡去了,仆人跟啞巴似的,一個字都不敢說,主人的事情他哪裡敢議論。就這樣又過了大半個月,慕容霄都沒有回來,他不知道慕容霄是沒有回府還是沒有回這個院子,如果沒有回府估計是宿在外麵的哪個溫柔鄉裡了。南榮嶼孝想想也是,如今他這副樣子,很倒胃口吧,慕容霄不想見他,跑到彆人那邊找安慰,好像也理所當然,他又有什麼立場去抱怨,如今的他不過是階下囚罷了。

南榮嶼孝整日不是吃就是睡,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性子也越發的沉悶,似乎快失去了講話的能力,而他的身體雖然康複,但依然怕冷得很,冬天已過,他都沒辦法撤掉炭爐,為了在書房看書,就問仆人多要了一盆碳爐,雖然慕容霄的書房是基本不需要這些的,既然他人沒回來,那就緊著自己舒服,從書架上隨意抽一本坐到碳爐旁翻閱著,沒想到就這麼在書房睡著了。

半夜被一人抱回了屋,那人一身的酒氣還帶著些脂粉味,果然!南榮嶼孝不想彼此尷尬,於是他假裝自己沒醒,誰知那人在自己床頭坐了很久很久,一言不發,就呆呆地看著他,直到天亮,一個裝睡,一個發呆。

正所謂春寒料峭,遠看柳枝似乎是冒出了一些新綠,但枝條還是僵硬著不夠柔軟,春風雖無朔風的凜冽,但也還是讓人裹緊衣領,陽光也是淡淡的,給不了任何溫暖,這樣的天氣對南榮嶼孝來說頗為煎熬,他幾乎離不開炭爐,整日整日都待在溫暖的屋裡不出去,肖太醫又多加了一副固體的暖身的藥,幫助他度過不適的季節,南榮嶼孝坐在床頭喝藥,這已經是他這日裡的第三碗湯藥,他摸著自己的胸口隱隱發痛,回想當日的情況,如今他還能活下來,他都不敢相信,隻是這每天好似要泡進藥罐子裡,下半輩子隻能跟這些酸苦的湯藥日夜為伴了。而且他能明顯感覺到,經過這個冬天病了兩次,自己的身體虛弱到了什麼程度,即使有炭火,蓋著最暖和的被子,南榮嶼孝還是覺得有寒氣從骨頭縫裡鑽,他縮成一團睡在被窩裡,好似怎麼都不能睡暖和,十分難捱。深夜,慕容霄已經儘量放輕腳步,他上床的那刻南榮嶼孝還是驚醒了,整個人都抖了一下,顯得非常驚慌。

“是我……”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點沙啞,南榮嶼孝因為他的聲音先是鬆了口氣,而後又緊張了起來,慕容霄脫了衣服整個人貼了上來將他緊緊抱住,溫柔的大手撫上他冰冷的雙手,連腳丫子都被他的腳夾著,慕容霄驚訝的發現南榮嶼孝的身體已經空乏到了這種地步,屋裡的炭火,身上的羽絨被都無法溫暖他,慕容霄自認體熱,就不信捂一晚上還捂不熱他,確實,南榮嶼孝被他的身體一抱,整個人都在冒熱氣,耳根都在發燙,他到底知不知道這樣很折磨人?南榮嶼孝被他抱得動都不敢動,他們就這樣緊緊擁著,什麼都沒有做,他的身體那麼熱,貼著他渾身都暖了起來,十分舒服,慕容霄就像個行走的大暖爐一樣,讓南榮嶼孝徹底從夜寒中解放,他終於可以安穩地入眠睡個舒服深沉的覺。

慕容霄抱著南榮嶼孝迷迷糊糊睡到深夜,懷裡的人十分不安穩,他耳邊傳來他嘀嘀咕咕的聲音。

“慕容霄……慕容霄……慕容霄……”聽到自己的名字,慕容霄豎起了耳朵仔細聽著。

“慕容霄……不要……不要殺他們……不要……父皇……母後……慕容霄不要……不要殺我父皇……不要……娉婷……”南榮嶼孝皺著眉頭一身冷汗陷在夢魘裡,嘴裡都是各種破碎的哭腔,他當時看似淡定,實際上滅族的衝擊一直沒有在內心消退。

慕容霄聽到他夢裡的呢喃倒抽一口冷氣,腦海中浮現出他跟蕭珹一起攻進新月皇宮,大肆廝殺的畫麵,血流成河的新月皇宮,那些被俘虜的人,最後被砍頭的人,都是他的親人,雖然命令是蕭珹下的,但他慕容霄也撇不清,這樣的血海深仇,懷裡的人怎麼可能放得下,他們之間恐怕永遠也跨不過這條鴻溝,突然覺得悲傷起來。

南榮嶼孝一邊說著夢話一邊眼角滲出淚水來,慕容霄輕輕地將人摟在懷裡,拍著他的後背安撫著,希望他能脫離噩夢,平靜下來。他不在的日子,他應該不是第一次這樣被噩夢糾纏了,那些連他都無法忘記的畫麵,對於南榮嶼孝來說更是難以擺脫。白天他一醒來慕容霄就已經不在了,到了夜裡還是一人入睡的,可是每天睡到半夜的時候慕容霄就回來了,脫掉衣服從背後將他環住,天亮就走,好似就是回來給他當暖爐哄睡用的。南榮嶼孝就算醒了每次有話到了嘴邊都咽了下去,他們彼此都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直到有一日南榮嶼孝終於打破了沉寂,他緩緩轉過身來看著這個拿身體給他取暖的男人,眼尾帶著點濕潤,眼裡千言萬語,兩人多久沒有這樣麵對麵地看著彼此的眼睛了,竟然有種久彆重逢的喜悅。南榮嶼孝主動靠向慕容霄,往他懷裡鑽,他很冷,隻有慕容霄的懷裡是暖的,慕容霄也順勢攬他入懷,放過彼此吧!就因為南榮嶼孝太過在意妹妹,他就氣了這麼久,整日在醉紅樓喝酒買醉,結果並沒有讓心中這口氣消散,反而越來越堵,姚管家來報說南榮嶼孝似乎每夜都冷得難以入睡,他就屁顛屁顛地跑回來當暖爐,因為他的一個轉身一個主動的擁抱立刻就疏散了心中這口淤塞良久的不甘。

可是南榮嶼孝依然很想很想見他妹妹,他們分開太久了,經過了這麼劇烈的變革,隻有一條絲帕和慕容霄的隻言片語,他連個影子也沒有見到,他不是不相信慕容霄,而是太了解他,為了不讓他傷心難過,或者為了讓他不去尋死,慕容霄必定會編造一個希望給他,隻有真正見過南榮娉婷,他才能知道這個希望是真的存在。

這日慕容霄剛剛回來,就發現南榮嶼孝竟然破天荒地站在書房門口等他,也不知道已經站了多久,今晚他處理政務回來晚了,最近新月那邊動蕩不安,他有許多事務需要處理,即使回來了也要加班加點,慕容霄拿著軍報走進書房,南榮嶼孝就站在書房門口,呆呆地看著他,想進來又好像在猶豫什麼。

慕容霄很不耐煩地說“本候今天很累,沒空招呼你,滾回去睡覺!”慕容霄回到桌案上,準備繼續看軍報,就發現桌案上的一些公文有被動過的痕跡,本來是要發火的,卻轉念一想,蔑視地一笑:“嗬,本候的書房讓你隨便看,不過如今你看什麼都沒用了,你已經不是新月國太子,一輩子都彆想回去,也彆妄想能聯係上外麵的細作,你永遠都隻能被本候囚禁在這裡。”

“嗯!”麵對慕容霄的嘲諷,南榮嶼孝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這些話他聽多了,也麻木了,並不能讓他生氣,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俊美的男人,乖巧地點頭,認可他說的那些不太悅耳的話。

他這種樣子反而讓慕容霄一愣,說得還不夠難聽嗎?

“你還杵在這裡乾什麼?彆礙本候的眼,滾!”慕容霄想趕他回去睡覺,夜已深,平日這個時辰他應該在被窩裡,而不是站在這裡,臉色蒼白得沒有什麼血色,瘦得整個人都單薄了許多,慕容霄越看越煩悶,想著不理他就好,誰知南榮嶼孝就一直站在書房門口吹著冷風。

慕容霄生氣地盯著他:“你乾什麼?欠操嗎?”

南榮嶼孝愣了一下,沒想到慕容霄會說得如此露骨,他臉頰一紅,低下頭,輕聲說道:“我……我想你陪我睡覺。”慕容霄覺得自己出現幻聽了,愣在原地沒有反應過來,他們重新在一起後,他明明都沒有那麼樂意,但由於抗拒不了,隻能任由他為所欲為,如今這麼主動又是鬨的那般?

“這可是你說的。”慕容霄走到門口把南榮嶼孝拉扯了進來,把人粗暴地丟到內間的床榻上,南榮嶼孝沒有半點反抗,任由他胡亂撕扯衣物,他很乖巧地抱著慕容霄,仰著頭供他品嘗,呼吸漸漸加重,眼裡有些濕潤。慕容霄還是很喜歡他的吧,畢竟身體不會騙人,他對他的渴望那麼熱切,慕容霄突然就停住了動作,身下的人雖然迎合,但明顯有些畏懼,“這麼怕還敢跑過來?你什麼時候這麼犯賤了?”

說完便放開了他,所有的興致都提不起來,順帶推到了一側不再觸碰。可是南榮嶼孝卻從身後貼了上來說:“我怎麼樣都可以,你高興就好,但你能不能……讓我見一下娉婷?”南榮嶼孝隻聽到沉重的呼吸聲,沒有任何回答,慕容霄背對著他,沒有任何反應,感覺像睡了過去,南榮嶼孝也非常困倦,慕容霄身上又非常暖和,他靠著這個天然的大暖爐漸漸就睡了過去。

一夜平靜地過去,南榮嶼孝睡得十分安穩,慕容霄卻整夜合不上眼,驚濤駭浪的翻騰了個百八十回合,首先是身體燥熱得很,他用了很久的時間才壓抑了身體的衝動,身後的人對他的誘惑力太讓他崩潰,想想也覺得自己太沒出息,那麼多美人,怎麼就對他這麼無法抵抗,其次是南榮嶼孝為了見南榮娉婷,能把身段放低到這種地步,他很糾結到底要不要讓他們兄妹見一麵,可這一麵會發生什麼他無法預測,最後他乾脆不回應,就這麼晾著。

“侯爺該起身上朝啦?”門外傳來姚管家的聲音,慕容霄起床開門,姚管家帶著下人拿著朝服和洗漱的熱水進來伺候,突然瞥見書房床榻上竟然還有人,這不會是彆人,他們紛紛低下頭不敢多看,畢竟南榮嶼孝細白的一條腿和一隻胳膊露在外麵,慕容霄穿好衣服才走回床榻邊把被子給他蓋好,把那露出的腿和手臂都小心地收到被子裡,輕聲交代姚管家去把碳爐搬過來,他不在這人缺不了碳爐,睡一會兒就要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