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莉亞花了三天才勉強克製住自己不去做雙份的魔法史作業,前幾天她隻要一走神,等她回過神時,她就會發現她正在無意識的把那份作業做備份。
第二份往往是留給科爾文的,但現在似乎沒什麼必要了,她歎了口氣。
這幾天她的睡眠質量很不好,晚上翻來覆去的重複那個夢境,那個恐怖卻又真實存在過的夢境。
夢裡的安德烈露出了一個瘮人的微笑,她的手被他強拽著移向馬魯斯的脖頸,“真可惜,卡蜜,馬魯斯本來可以不用死的,”他的聲音宛若塞壬,誘惑著她內心裡的恐懼噴湧而出,“是你乾的,卡蜜,是你害死了它,是你的愛害死了它。”
的確有時候不會夢到這個,但她害怕夢到那段回憶,她害怕得不敢入睡。
每到這個時候,她就會點燃一根蠟燭,就著昏暗的燭光,把所有包裡的課本都再拿出來翻看一遍,然後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去上課,累得不行的時候再補上一覺,因為這種情況下夢裡不會想東想西。
明天就是魁地奇比賽,她本想去給哈利打個氣,但一想到那個夢,她又退縮了。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去餐廳吃飯時正好碰到了赫敏,羅恩和哈利,於是她給哈利鼓了鼓氣,並向他們保證她明天一定會給格蘭芬多加油。
哈利和羅恩看上去很高興,但赫敏露出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謝謝你的好意,卡米莉亞,但你是一個斯萊特林啊!”
她笑了笑,沒做回應,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明天就會這麼做。
晚上她做了一個夢,但不是那個有關安德烈的噩夢,而是一個美夢,一個美好的回憶。
她夢見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少年,她好像見過,又好像沒有。那人吐出來的話宛若帶有鎮定劑成分的露水。
“不用逞強,可以休息。”
那個男孩重複著這句話,五官緩慢的模糊成了尼克勞斯的臉,俊朗得令人羞澀,她突然發現他們倆雖然長相不同,身上卻帶著些同樣吸引她的東西。
當她醒過來時,她近乎驚恐的發現自己的手掌竟然又在燃燒,但當她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後,她有些驚喜的發現火焰消失了。
時隔這麼久,她終於在控製這種奇怪的力量方麵摸到了些門路,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不過害怕自己再次入睡又會夢到安德烈,於是她點燃了蠟燭,開始再一次翻看起課本來。
當外麵的走廊裡響起了一些說話聲和歡笑聲後她才意識到天已經亮了,於是她伸展了一下手腳,準備下床,卻在雙腳接觸地麵的那一刹那軟了腿,直挺挺的向地上摔去,腦門磕到了床頭櫃桌角。
卡米莉亞下意識的摸了摸腦門,摸到了一手粘膩的液體後皺了皺眉,隨手扯了一張紙巾堵住傷口溢出來的血,過了一會兒又把那張紙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裡。
換好了衣物後,她慢騰騰的從寢室挪到了魁地奇球場,一路上有很多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她感到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想。
到了魁地奇球場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到底看了多久書:斯萊特林的觀眾席上幾乎沒有一個空位,除開科爾文身旁的那一個。
她糾結了一會兒,還是走過去坐下了。
聽到動靜後科爾文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也露出了一副驚訝的表情,但又很快的轉過頭去,似乎根本沒看到她一樣。
她撇了撇嘴,正坐在座位上等著霍琦夫人吹哨示意比賽開始,突然感覺有人戳了戳她的肩膀,她轉過頭去,發現是科爾文,他手裡還拿了一張麵巾紙。
“你頭上在流血。”看見她驚訝的眼神,他近乎冷漠的解釋到。
她慌忙的接過麵巾,在額頭上一擦,潔白的紙立刻被染上了一片嫣紅。
“怎麼可能?”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的確,磕磕碰碰會流血,但問題是,她的愈合能力一向快得不像常人,以至於兩三年她都沒有流過血了,為什麼現在一受傷,血又流個不停?
科爾文挑起了眉毛,看她的眼神裡多了一絲不屑。她來不及多想,胡亂抹了兩把後向他的方向湊了湊,“現在還有血嗎?”
科爾文看上去很生氣,過了很久才回複,“滿臉都是。”
她正納悶為什麼他對她這個態度,又突然想起來他們已經絕交了的事實。
臉頰頓時火辣辣的,血液的流動速度似乎更快了,麵巾很快就被血打濕透了。
科爾文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樣子歎了口氣,“要不你去找龐雷夫人吧。”他邊再次遞給她一張麵巾,邊說到。
她嘟囔著道謝,然後離開了觀眾席,魁地奇球場離醫療室不算太遠,但因為她不敢跑得太快,以至於等她到達那裡的時候,已經有受傷的魁地奇球員被送進去了。
在進入醫療室之前,她找了一塊還算乾淨的玻璃,對著倒影確認了傷口的位置,指著地方說了一句“愈合如初”,沒有用。
她悲哀的發現,儘管她對這個咒語掌握的很好,但這對這次的傷口而言並無大用。
她走進醫療室的時候把龐雷夫人嚇了一跳,“你這是怎麼了,孩子?”她匆忙的把她拉到一張床上坐下,然後對她的傷口采取了同樣的措施,緊接著,卡米莉亞毫不意外的看見了她臉上的疑惑。
“可能是刮下來了一些肉,”她推斷到,“忍著一會兒,孩子,我馬上去給你拿白鮮香精。”
她聳聳肩,目送著龐雷夫人離開,對麵床上突然響起了說話聲,“嘿,小妹妹,好久不見!”
她有些驚訝的轉過身去,正好對上了奧利弗-伍德的臉。
“好巧,伍德……學長,”她打量了一下他的穿戴,這才發現他居然就是剛剛那個被送進醫療室的魁地奇球員,“你怎麼了?”
“被遊走球打中了掃把頭,然後我就掉下來了。”伍德聳了聳肩,“對了,上次走得太急,我還忘了問你的名字呢。還有,彆叫我伍德,那樣顯得我很蠢,叫我奧利弗就好。”
“叫我卡米莉亞就好,”她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那你覺得格蘭芬多的勝算大嗎?哈利應該沒有受什麼傷吧?”
“我不知道,斯萊特林的人手段很臟……哦,不是說你,但你不得不承認他們打比賽並不乾淨,然後哈利是第一次上場,”他撇著嘴角歎了口氣,“勝算很小。”
卡米莉亞稍稍低下頭去歎了口氣,“我很遺憾。”她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足夠真誠。
伍德看上去很驚訝,“嗯,謝謝你,卡米莉亞。”
兩人沉默無言的對坐了一會兒,一陣突如其來的冷風從未關緊的窗縫裡擠進了房間,伍德被凍得打了個噴嚏。
“每到這時我就想要變成挪伊森,”看見卡米莉亞聞聲轉過頭來,他笑著說道,“雙手放火,我自己就是一個烤爐。天呐,想象一下,我甚至能給自己的臉加個熱呢。”
“但你不是挪伊森,所以安心養病吧,伍德先生,你現在的狀況可不適合多說話,否則你的腦震蕩會加重。”
龐雷夫人不知何時走進了病房,走到卡米莉亞麵前,把一瓶白鮮香精的瓶蓋打開了。
雙手放火?卡米莉亞坐直了身子。“什麼是挪伊森?”她滿懷期待的發問到。
“哦,它是一個童話故事裡的人物……”
“閉上你的嘴,伍德,我可以回答這位小姐的問題,”龐雷夫人沒好氣的轉過頭去衝伍德吼道。
“好吧,其實差不多就是伍德說的那樣,”她轉過身後聳了聳肩,把一些白鮮香精倒在了自己手上,動作溫柔的塗在了她的傷口處,一陣火辣辣的清涼感開始從額頭蔓延至全身。
“那是《詩翁彼得故事集》裡的一篇小說,但並不像三兄弟和死神呀,還有跳跳壺之類的那麼經典,不過也是很不錯的睡前故事。”
睡前故事?卡米莉亞皺起了眉頭,“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本書。”
“你肯定聽過其中的一兩個故事,親愛的,”龐雷夫人抹完了白鮮香精,又檢查了一下傷口,“你的媽媽肯定給你念過一兩篇。”
好吧,怪說不得她沒聽過。她苦笑了一下,緊接著發問,“那霍格沃茨的圖書館裡有這本書嗎?”
伍德搶在龐雷夫人之前回答了這個問題,“有的,我記得我很早之前借過一本,給受傷的一年級魁地奇球員念……”
“最後一次警告,伍德!”龐雷夫人忍無可忍的說到,給她包紮繃帶的力氣也緊跟著大了些,疼得她悶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