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愛的父親:
英國的氣候一如既往的寒冷,不過還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以內。我們已經在破釜酒吧入住了,一切安好,請替我告知母親她無需牽掛。
至於我答應您的那件事,請相信我,我一定能圓滿的完成任務,用我的方式。
您的兒子 達米安-斯文頓”
達米安停下了手中的羽毛筆,將信紙仔細的折好後放進了一個事先準備好的羊皮紙信封中。
桌上的蠟燭已經燃燒了一段時間了,他舉起燭台,讓蠟油滴落在信封的封口處,然後蓋上郵戳。
待蠟油凝固後,一個華麗的大寫字母“S”躍然紙上。
“我討厭每當人們見到這個標誌時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斯特林”而不是“斯文頓”。”
父親的話縈繞在他的耳邊,他還記得那時他的氣息中還殘存著一絲煙草和酒精混合的味道,他最痛恨的味道。
“你遲早會繼承家業,你會明白我的苦楚。”
“您喜歡這個現狀嗎?”他的聲音很輕。
“我痛恨這個現狀,”父親的眉眼裡多了絲深沉的憤怒。
“在阿曼達-斯特林和她的格蘭芬多男友私奔後我本以為我能改變它的,畢竟我和那個老頭子都老了,鬥不過年輕血液,但至少能和同輩人抗衡……但誰想到那個小子這麼薄命,老頭子又這麼早的退位了……”
他必須承認,他最開始並沒有想到用這種方式去搞垮斯特林家族,但父親的話給了他一個靈感,一個讓他不由得拍手叫絕的靈感,一個能讓他毫無損失,卻又撈得到不少油水的點子……
天哪,這聽上去就像一筆詐騙,簡單卻能造成成噸的傷害。
在他聽聞了斯特林家的家醜,斯特林兄妹之間的仇恨後,他愈發覺得此事可行了。
“您知道麼,”他開了口,“我有辦法讓香薰曆史裡隻寫上斯文頓家族的名字,不過這或許是一個長久的過程。”
他的父親第一次在這次談話中正眼看他,“就你?”
“就我。”他沒有生氣,甚至笑了笑,“您沒什麼損失,不過您需要給予我信任。”
達米安望向窗外,倫敦的雪景很美,比德國的美多了。
雪花會變化,時代會變遷,領袖會更替。等到他繼承了斯文頓家族的那一天,他會先乾掉查理-斯文頓,並把他的死偽裝成一次病情發作,然後把工廠都遷到倫敦來,他真受不了和德國人打交道。
當然,蕾切爾也要和他一起,他們永遠都應該在一起,等到他掌權以後,蕾切爾就不用再東躲西藏了,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
“你在看什麼呢,達米安?”
他彎了彎眼睛,“倫敦的雪景。”他溫和的回應安德烈-斯特林的疑問,“這裡真是一塊風水寶地。”
“我也這麼認為,哦,不,”安德烈走到了他麵前,跟著他一起望向窗外,“所有的風景都不能算得上什麼。山茶花在哪裡盛開,哪裡就是天堂。”
“哦,”這是他最喜歡安德烈的一點,他對情感從不拐彎抹角,“你晚上就能見到她了,她也在馬爾福莊園,你應該知道吧?”
“我的母親不小心給我透露了她的去向,”安德烈坐到了窗框上,“她知道你會去那裡,但不知道我是和你一路的,她以為我還在德國呢。”
“恭喜你,回到了天堂。”他眨了眨眼睛,假裝舉起了一個杯子。
安德烈跟他回碰了一下那隻不存在的杯子,“謝謝。”他偏了偏頭,“那我們是不是可以早點去拜訪他們?就當是一個驚喜了。”
達米安勾起了嘴角,“今天是聖誕節。”
“所以?”
“人們喜歡在聖誕節收獲驚喜。”
安德烈也勾起了嘴角,他的嘴角太尖了,達米安忍不住覺得他自己可能會被自己的嘴角劃破皮膚。
“那就再好不過了,我可是為她準備了一份大禮呢……說到這份大禮,那還是多虧了你的點子,我的朋友。”
他咧嘴笑了,“不勝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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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米莉亞今天醒的很早,一是她有點認床,二是今天是聖誕節,她等不及收獲朋友們的祝福了。
禮物被擺在了牆角,數目還較為可觀,這讓她在驚訝之餘還有些感動。
她從床上一躍而下,開始看大家都給她送了些什麼:
科爾文送了她一瓶他自製的香水(為什麼他會送她這個,她平時身上難道有味道嗎?她趕緊聞了聞自己的衣服,發現什麼都沒有)、一本《詩翁彼得故事集》和一個一打開就會放“鈴兒響叮當”的八音盒。
赫敏送了她一支漂亮的羽毛筆(真巧,她不由得覺得她可能或多或少和赫敏之間也存在一些心靈感應)和一件粉色的羊毛披肩。
羅恩送了她一大盒藍莓曲奇,還附上了一封信和一條米白色的圍巾,裡麵說這種曲奇是他嘗過的最好吃的曲奇,希望她能喜歡,而圍巾是他的媽媽,韋斯萊夫人送給她的禮物,她喜歡給羅恩的朋友準備聖誕節禮物。
哈利送了她一本墨綠色的筆記本和一瓶墨水。
海格……哦,海格送了她一大盒岩皮餅,這讓她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顯然因為她上次外帶岩皮餅的行為,他還以為她很喜歡這種食物。
她正拿不住怎麼處理這盒岩皮餅時,門突然被敲響了,她打開房門,發現外麵站著的是多比,它看上去有些唯唯諾諾的。
“多比聽見小姐起床了,多比就想也許他可以幫小姐處理掉這些禮物的包裝盒……”
“哦,當然,”她趕忙把門打開了一些,“請進。”
多比立刻瞪圓了眼睛,它的眼睛現在看上去更大了。
“小姐,小姐對多比說“請”……多比知道小姐出身高貴,但多比不曾知道小姐的品格竟然與她的出身一樣高貴……”
“額,謝謝?”她被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謝謝!”多比看上去要哭了,“小姐,小姐真是我見過的最高貴的人……”
它一邊抽噎著,一邊幫她收拾這些禮品包裝紙,她看自己把它弄哭了,心裡很是過意不去,四周環顧了一下,正好發現了那盒岩皮餅,“多比?”
小精靈立刻轉過頭來,“有什麼……要吩咐多比的嗎,小姐?”
“我在想,你願不願意嘗兩口岩皮餅,我朋友做的,”話音剛落,她有些更過意不去了,“算了,那個太硬了……”
多比愣了一下,然後瘋狂的點頭。
“當然願意,”它顫顫巍巍的打開了那盒岩皮餅,拿了一塊出來,“多比願意為小姐做任何事情……”
還沒等卡米莉亞說什麼,它就張嘴咬了下去,咀嚼了很久都沒有大的動靜。
正當她覺得它的牙可能已經被岩皮餅都磕斷了時,它卻突然抬起頭來,眼睛裡幾乎溢滿了星星,“這是多比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這回輪到她把眼睛瞪圓了,“什麼?!”
“多比平時沒有什麼吃的,主人經常不給多比吃飯,吃也是吃一些殘羹冷炙……”
它邊抱緊了那塊岩皮餅邊說道。
“真是太好吃了,不愧是小姐的朋友,做出來的點心都這麼好吃……”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多比的反應,心裡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
“要不,你把那一盒都拿走吧,”她趕忙上前幾步,把包裝盒蓋好後重新封口,然後把盒子遞給了多比。
“就當我送給你的聖誕節禮物,聖誕節快樂,多比。”
多比嘴巴反複張大了很多次,最後發出了一聲刺耳的抽噎。
“謝謝,謝謝小姐……”它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哭嚎,“我願意把我的生命交給你,小姐,這真是……”
“大可不必,多比,”她趕忙手忙腳亂的安慰它,現在她開始感到有些對不起海格了,“你喜歡就好,真的,你喜歡就好……”
多比打了一個哭嗝,終於結束了哭泣,“謝謝你,小姐,祝您聖誕節快樂。”
她微笑著表示感謝,然後看著它把紙和那盒岩皮餅都拿走,然後幻影顯形離開了房間。
見它走後,她鬆了口氣,重新關上了房門,開始選擇今天的著裝。
今天天氣很冷,於是她摸了一件加絨的粉白相間的毛衣出來,搭配了一條卡其色的棉褲,然後穿上了赫敏送的披肩和韋斯萊夫人織的圍巾。
站在鏡子前,她看了看自己,發現昨天布雷斯在車上說的沒錯,她確實長胖了一些,也許是在學校的規律飲食,反正現在是沒有原來那麼瘦得嚇人了,臉上稍微有了些圓潤的曲線,再加上昨天晚上睡得還不錯,氣色也很好,生平第一次,卡米莉亞覺得自己長得還挺好看的。
她在房間裡轉了轉,目光觸及到了科爾文送的那瓶香水上,想了想,她便拿起來噴了一些在自己的手腕處,發現居然是山茶花的清香。
看來他準備得還挺用心的嘛,她想著,又在脖子上噴了一點,噴完後,一股清幽的山茶花香就在房間裡彌散了開來。
卡米莉亞忍不住在這片花香裡紅了臉:要是尼克勞斯在這裡就好了……
她很想送尼克勞斯一點什麼,但她又覺得很不妥。她有什麼理由送他聖誕禮物,以什麼樣的身份?
斯特林家的小女兒,還是小妹妹?
都不太合理。
況且尼克勞斯似乎也沒送她什麼,她這樣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了……
她下意識的看向那堆禮物,居然發現在那幾個體積較大的禮物後麵還藏了兩個未開封過的小盒子。
心跳暫停了一下,然後開始猛烈的跳動起來,她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跪在地上,開始拆離她最近的禮物盒。
包裝紙散落在地上,她打開那個黑色的小匣子,發現裡麵躺著一支金屬質感的發卡,發卡頂端盛開著一朵素靜的白山茶,設計簡單典雅,還很熟悉。
匣子裡麵還有一張卡片,上麵寫著:
這本是一位故人送給我的禮物,我現在將它轉贈於你,你們兩個很像,都具備著在黑夜中綻放的潛力,聖誕節快樂。——尼克勞斯-克萊門德。
她高興得攥緊了那張卡片,把它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小木匣裡。
那隻發卡……
她看著看著,不禁皺緊了眉頭。
她原來也有一對與這個很相像的發卡,但兩年前弄丟了一支。她對這個事情也沒什麼印象,不過她一直覺得很可惜,因為她很喜歡這對發卡。
她拿著那個發卡回到了行李箱旁邊,開始翻找首自己的首飾盒:露西知道她很喜歡那個發卡,它應該在開學的時候幫她放進來了……
打開了那個小盒子,她果然在裡麵找到了它。
她把那個拿了出來,又把它與尼克勞斯贈予她的那個一起平攤著放在了掌心上,兩支發卡一模一樣,都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著。
她甩了甩頭發,這可能是因為找了同一個店訂製吧。不過一想到這個,她的心情又添了幾分喜悅。
她踮起腳尖走到鏡子前,然後彆上了發卡,彆完以後她還盯著自己看了一會兒,發現自己的臉變得更紅了。
那另外一個會是誰送的呢?
她帶著疑問回到了最後一個禮物旁。拆開絲帶的過程中,一個猜想蹦入腦海:會不會是母親?
想到這個,卡米莉亞不由得更激動了,連拆絲帶的手都顫抖了起來。
藍色的包裝盒被打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瓶瓶裝香薰,她皺皺眉頭,聞了聞味道,雖然不太確定,但這應該是曼陀羅花製成的。
斯特林家不怎麼生產這種香薰,也應該不會有人拿他們家的產品送給她吧?
而且看液體顏色的話,應該是黑色曼陀羅花製成的,這可不是什麼好寓意【注:黑色曼陀羅的花語是恐懼和死亡】,但願她猜錯了。
她拿起包裝盒看了一下,也沒看出來是誰送的,盒子上沒有署名,瓶子上的包裝紙被一個印有“S”字樣的郵戳封住了。
真奇怪,她思索了一下,沒有打開它,而是把它裝回了包裝盒裡。
見現在時候還早,離早餐開始應該還有一陣子,她便決定去後花園裡轉轉。
打開了落地窗,登上那座漂亮的亭台後坐下,有那麼一刹那,她真的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個童話故事裡的人物。
的確,斯特林老宅裡有更甚的美景,但在家裡,她隻能感覺到甜美溫馨表象之下的陰森。
“卡米莉亞。”
有人叫住了她,她轉過頭,看見德拉科正在雪地漫步,還正在向她這個方向前進。
“早上好,”她客氣的跟他打了個招呼,“你起的很早嘛。”
“你也一樣,”他說著,從外套裡拿出來一個小小的盒子,“聖誕快樂。”他邊把盒子遞給她邊說道。
“哇,”她略微張大了嘴,說實話,她真是萬萬沒想到德拉科會送她聖誕禮物,“我沒有事先給你準備,抱歉……”
“沒事,”他擺擺手,在她身邊坐下,“也算是之前事情的賠禮吧。”
她反應了好一陣子才意識到他在說當時開學捉弄她,也許還有與她撇清關係這個事情。
“哦。”她聳聳肩,不易察覺的稍微拉開了和他之間的距離。沒想到他變臉的速度這麼快,她有些不屑的想到。
似乎看穿了她的內心所想,德拉科皺起了眉毛。
“我從來都不想捉弄你,卡米莉亞,我甚至在你那麼落魄的時候還給予了你和馬爾福家族交往的機會,是你自己放棄的。”
卡米莉亞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
“沒什麼,”她決定看破不說破,“就是覺得你蠻有趣的。”
他聽完後似乎生氣了,“怎麼,你質疑我的真誠?”
她歎了口氣,“德拉科,我們已經約定現在和好了。”
“所以呢?”
“所以,”她拖長了音調,“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
“但我沒騙你,真的。”
她沒再接話,兩人無言的一起坐了一會兒,“斯文頓家的長子今天晚上會來吃晚飯,對嗎?”卡米莉亞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德拉科吸了吸鼻子,“聽說還會帶上他的一位朋友。”
“同齡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他甩了甩頭發,“我隻知道他說是一位和他關係不錯的友人。”
關係不錯……一個大膽的想法突然衝進腦海,也並非無緣無故,畢竟她原本就有了解過斯文頓家族和克萊門德家族有密切的生意來往,畢竟克萊門德家族名下的工廠是最大的輕工業原料加工廠。
“會是尼克勞斯-克萊門德嗎?”她有些期待的問道。
德拉科在聽見她說完這句話後立刻露出了一副奇怪的表情,“怎麼了?”她有些不解,“為什麼這樣看我?”
“你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尼克勞斯-克萊門德已經被克萊門德家族劃進黑名單了,”他盯著她說到,“他沒有來往價值,因為他是個罪犯。”
往事突然浮現,她突然記起尼克勞斯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你剛剛所見到的,所聽到的,都是真實發生的事情,”記憶中的尼克勞斯臉部線條剛硬,就像他說這句話的語氣一樣,像是醫生在給患者下死亡通知書。
“儘管蕾切爾背叛了我,但她說過的話都是真的。你沒有必要因為害怕我殺掉你而繼續裝作很喜歡我的樣子,如果你覺得很痛苦,我可以將你的這段記憶消除。”
她緩緩開口,“是因為他殺了自己的父親嗎?”
“你知道嘛,”德拉科看她的眼神更奇怪了,“你知道了還問他做什麼?”
“或許斯文頓家的長子看中了他的品格……”
“彆逗了,殺人犯的品格能好到哪兒去,”他嗤笑了一聲。
“況且,達米安作為斯文頓家族的一個標誌,他的言行都會與斯文頓家族掛鉤。隻要他腦子沒問題,他就不可能冒著這麼大的險去為了自己的快樂結識一個被克萊門德老先生明令追殺的人。”
聽見他這麼說尼克勞斯,她對他本慢慢積攢起來的好感又消失了,“我有點餓了。”她強行轉移了話題。
“早餐應該也好了,”德拉科倒沒覺得有什麼。
他們一起走回了屋內,壁爐的爐火燒得很旺,卡米莉亞取下了圍巾,把它搭在了床單上。
“你不打算打開看看我送你的禮物嗎?”德拉科打開了房間門,用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看著她。
“也許等一會兒吧,我快要餓昏頭了,”她匆忙的敷衍著,“和他一起並肩走出了房間,“你可以先告訴我盒子裡麵是什麼東西。”
德拉科歎了口氣,“是一對耳環,很漂亮的那種。”
她微微挑起眉毛,“謝謝,不過我沒有耳洞。”
“以後會用上的,”他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又突然轉過頭來,用一副驚訝的表情看著她,“你沒有耳洞?”
她點點頭,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驚訝。
“達芙妮和潘西都有,”他的腔調聽上去很不解,“達芙妮一隻耳朵上麵就有三個耳洞。”
“嗯,我覺得現在還不是穿耳洞的時候。”
“好吧。”他沒再說什麼,沒過一會兒,他們就來到了餐廳,和正在閱讀預言家日報的盧修斯打了個照麵,“早上好,兩個小家夥。”
“您也早。”她客氣的回應到。
”潘西他們呢,父親?”德拉科的表情又開始變得十分嚴肅了,“他們已經吃完了嗎?”
“布雷斯和達芙妮已經吃了,你母親正在和潘西交談呢,”盧修斯呷了一口茶,“快吃吧,一會兒吐司涼了。”
他們順從的坐下,開始用餐刀將培根雞蛋吐司切片,她剛剛吃完了一半,室內突然響起一陣悅耳的鈴聲。
“我們今天早上有客人嗎,父親?”德拉科問道。
“據我所知,沒有,”盧修斯皺起了眉毛,抖了抖報紙,把它放在了餐桌上,“你們先吃,我去看看。”
卡米莉亞看著他離開了餐廳,“出什麼事了嗎?”她看著德拉科問道。
“有客人來了,但是是不速之客,”德拉科慢條斯理的咀嚼著麵前的早餐,“不管我們的事。”
她“嗯”了一聲,然後開始吃剩下的早餐。幾乎在她剛吃完早餐的那一刻,納西莎神色匆匆的衝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臉意猶未儘的潘西。
“怎麼了,納西莎阿姨,你跑這麼快乾嘛?”
納西莎沒有回答潘西的話,“快過來,卡米莉亞,”她走到卡米莉亞麵前,拉著她就想走。
“我們得先暫時先找個地方藏起來……”
她拉著卡米莉亞的手就開始快速的走了起來,她一邊急於跟上她的步伐,一邊又很疑惑不解,“馬爾福夫人,是出什麼事了嗎?”
“暫時沒有,”她微微側過頭來,向她露出了一個微笑,“我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
等她們來到了大廳時,納西莎似乎才放心了一些。
“應該沒問題,”她自言自語似的放慢了腳步,也留給了卡米莉亞一些喘氣的機會“現在我們……”
話還沒說完,大廳的門卻突然被打開了,映入眼簾的是神色僵硬的盧修斯和一個她不認識的清瘦的金發青年,那個青年後麵似乎還站了一個人。
“這就是您的夫人嗎?”卡米莉亞聽見那個金發青年問道。
納西莎隻得停下了腳步,咽了下口水,向那個青年擠出了一個微笑,與此同時她還把她的手握得更緊了,“沒錯,這是我的夫人,納西莎-馬爾福。”盧修斯有些尷尬的介紹到。
“您好,”那個青年向她們的方向微微欠身,“我是達米安-斯文頓,抱歉提前到來了一會兒,我們的日程出了點問題……”
“往裡麵走一點,達米安,我正淋著雪呢。”
聽到這個聲音,卡米莉亞瞬間僵在了原地,達米安笑了笑,往裡麵挪了挪,“抱歉。”
她看著那個達米安身後的人一點點的靠近室內,陰影一點點的被投放在牆上,她的心也一點點的沉了下來。
梅林在上,千萬不要是他,一定要是一個僅聲音相似的人……
但梅林從來都不會順從她的心意,從小如此。待那個人走進室內後,她清楚的看見了他的臉,那是安德烈-斯特林的臉。
“您好,我是安德烈-斯特林,達米安的好友,”她看著安德烈朝她的方向露出一個弧度完美的微笑,“抱歉這麼唐突的提前到來了。”
冷靜,卡米莉亞,現在不是在斯特林老宅裡,你現在並非孤立無援,他也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她動手腳。
卡米莉亞反複的告誡自己這段話,但她的手還是一點點的變冰冷了。
“卡蜜?”她看著安德烈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真是個美好的意外啊。”
她強忍著反感衝他露出一個微笑,“你好。”
安德烈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沒再和她搭話。
他身旁的達米安波瀾不驚的看完了他們之間的互動,然後笑著走到納西莎麵前,遞給她了一個盒子,“這是我為您準備的禮物,安德烈的也在裡麵。”
納西莎鬆開了她的手,然後接過了禮盒,該死,她現在還是希望有個人能牽著她。
“謝謝你們的心意。”納西莎微笑著說到,卡米莉亞也從剛剛短暫的失態中恢複了過來。
“達米安和安德烈剛剛也把禮物給我了,簡直不敢相信他們對無痕伸展咒那麼精通,”盧修斯開始拚命的活躍起氣氛來,卡米莉亞這才注意到達米安手上有一個很小的皮箱,剛剛那個盒子似乎是他從那裡麵拿出來的。“他們給德拉科也準備了禮物呢。”
“他在餐廳,我是說德拉科,”她突兀的插話,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了,但她懶得管這些,她現在隻想隨便找個理由離開,好離安德烈遠一些。
“我想回房間睡一會兒,今天起得太早了,失陪。”
她說完後不顧其他人的反應就匆忙的離開了,剛轉過頭她就看見了目瞪口呆的潘西,但她此時此刻沒功夫去擔心她又會對此事抱有什麼樣的刻薄說辭。
她飛快的跑回房間,然後給房門落鎖,馬爾福夫婦知道她和安德烈之間的事情,就算他想旁敲側擊得到她的房間在哪裡,他們倆也肯定不會走漏風聲。
一切都還好,有挽救的可能。她一邊在房間裡轉圈,一邊緊張的開始撕掉手上的倒刺,過了大概十分鐘她才完全平靜下來。
那現在該怎麼辦呢?
她感到有些束手無策,看著剛剛還沒有關上的落地窗,她顫顫巍巍的走出了房間,又走到那個小亭子裡坐下。
不同於室內的溫暖,室外的寒冷更能讓她保持頭腦的清晰,也有助於讓她思考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求救?不可行,沒人會救她,除了科爾文和赫敏,但告訴他倆也無濟於事,還會讓他們心煩意亂,節也過不好。
母親肯定不會幫她,馬爾福夫婦應該也不會,畢竟他們也沒預料到這個情況,自己的麻煩事還沒解決完呢。
真是的,誰會想到達米安和安德烈會一起來啊,母親都沒想到吧……
“卡米莉亞?”
她嚇得尖叫了一聲,轉過頭去,發現麵前的人是達米安後又稍微鬆了口氣,“抱歉,我有點激動了。”
“沒事,”達米安笑著擺擺手,走到了亭子裡麵,“我能和你一起坐一會兒嗎?”
“為什麼?”她感覺有些奇怪,畢竟他們隻是第一次見麵,這個要求對於一個陌生人而言或許有些越界了,“你有什麼目的嗎?”
她的語氣明顯有點太衝了,但達米安看上去一點也沒生氣。
“我是安德烈的朋友,也是最了解他的人,我知道你們關係這麼差的原因,也知道安德烈是怎麼想的。”
他說話的思路很清晰,看上去像排練過一樣,她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所以,你們知道我在這裡,對吧?”
這個猜想讓她不寒而栗,她的聲音都開始發抖了,“你故意帶他來的,或者是他要求你帶他來,就是為了讓我處於他的掌控之下,對吧?”
達米安愣了一下,然後笑了,她發現雖然他的五官沒有安德烈漂亮,但他的笑容十分迷人。
“你是個很聰明的姑娘。”他讚歎道。
猜想得到了證實,她感覺自己瞬間冷汗直流。
“請幫幫我,”此時此刻,她管不上達米安是否存有什麼私心,也不管他隻是一個陌生人的事實了。
“請幫我離開這裡,或者請你們早日離開……”
“冷靜點,卡米莉亞,”他打斷了她的話,“我帶他過來是有原因的。”
她閉上了嘴,但身體仍然顫抖得厲害。過了一會兒,她打了個噴嚏,達米安見狀,便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
“不用……”
“我不想等一會兒和你談著談著就發現你凍昏過去了,”他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安德烈也不想。”
“我憑什麼要和你談,”她感覺自己快哭了,“我不想……”
“卡米莉亞,”他的話語裡第一次帶了些嚴肅的意味,“難道你要和安德烈一輩子都這麼折磨對方嗎?兩年還不夠痛苦嗎?作為他的朋友,我知道他也很痛苦,你也很痛苦,我知道你想結束這一切。”
她平複了一下呼吸,“我是想,”她開始嘗試著去理性的和他溝通,“但這都是因他而起的,隻要他不想結束,那一切都沒用。”
“但他想,”他的聲音溫柔了許多,“所以我這次才帶他來。”
聽到這個答複她略感意外,隨後又無奈的搖了搖頭,“你不是他,你怎麼知道……”
“我是他最好的朋友,我看得出來他的煎熬,”現在他的聲音略微渲染上了一些情感。
“我和他一個寢室,有時候他晚上會做噩夢,他會說“對不起,卡米莉亞”,一遍又一遍,我看見他的真誠了,卡米莉亞,他想要道歉,給你的貓咪道歉,給你道歉,所以我才帶他來。”
他頓了頓,又說,“雖然我們素不相識,但我不希望因為陌生而放棄抹去你童年汙點的機會,我知道童年對一個人的一生的影響有多大,我知道得清清楚楚。”
她聽到最後動搖了一些,但更多還是質疑,“我不覺得安德烈想要道歉。”她告訴了達米安她的想法。
達米安聽完後笑了起來,“那你可以等著瞧,他會的。”
卡米莉亞看著他,突然感覺整個過程有些怪怪的。
明明他們才認識幾分鐘,但她現在已經托付了70%的信任在他身上。“為什麼你這麼操心我們倆之間的事?”
他微微低垂了眼眸,像是想起來什麼一樣,“我是他的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他這麼煎熬。”
好吧,聯想到她對科爾文也是如此後,她打消了對他的疑慮,“很高興認識你,達米安。”
“我也一樣,卡米莉亞,”他笑著抬頭看著她,“你比安德烈描述的更完美。”
突然,不知道為什麼,她想起了剛剛達米安送給納西莎的那個盒子,包裝紙是藍色的,和她收到的那份神秘禮物一個顏色。
“你有給我送聖誕禮物嗎,達米安?”她邊問著,邊觀察他的反應。
達米安看上去完全沒想到她會問他這個問題,“什麼禮物?你想讓我送你一份聖誕禮物嗎?”
看來不是他,她悄悄的總結,“沒有。”
“但我確實可以給你準備一個,”他隨意的撫弄了一下碎發,“就當見麵禮了。”
“那還是不必了。”她拒絕道。
達米安笑了笑,然後站起身來,“馬爾福夫婦對我們的到來有些意外,他們沒想到我們來得這麼早,午餐的食材不夠了,所以他們準備帶著大家一起外出就餐。”
她聽完後也沒什麼反應,“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你一會兒要和我們坐一輛馬車嗎?”達米安微笑著看著她,她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他眼睛的顏色是漂亮的祖母綠,和哈利的一樣。
但哈利的眼睛很溫和,他的……他的眼睛相對正常人而言偏長一些,又細又長,讓人很容易聯想到某種蛇類,“這樣你和安德烈就可以……”
“不要。”她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有那麼一瞬間,她能感覺到達米安的怒火,但那個瞬間太短了,短到她不由得懷疑剛剛是否隻是她的錯覺。
“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她沒說話,隻是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很久,但一無所獲。他的眼睛和尼克勞斯一樣,不過尼克勞斯是什麼情緒都看不出來,達米安卻是隻能看出他想要表達的情緒,但看不出來真實的情緒。
最終,她隻得歎了口氣,“你不是當事人,你不可能完全知道我們兩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達米安沉默不語的看著她。
“我,我認為我是世界上最了解安德烈的人,雖然照理說你才是他的好朋友,”她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