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一麵穩住劇烈晃動的船身,迎著浪頭,大聲的說道:“都說對岸不能去了,那裡從幾年前開始,就接連不斷的遇上了天災。傳說是觸怒了神明這才降下來的天罰,河的這頭還好,平常還能打個魚,可一旦過了河中的位置,越靠近對岸氣候就越是極端……”
那船夫話還沒說完,劈啪的一聲他的撐杆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就斷了。
他連忙將撐杆拿起一看,隻見上麵的痕跡不像是折斷的,倒像是被什麼東西一口咬斷。
緊接著船體開始更加劇烈的搖晃了起來,船上的馬兒像是感知到了什麼開始變得躁動不安,突然揚起了馬蹄嘶鳴了一聲之後,就跳進了滾滾的巨浪之中。
眾人看見那匹馬掉入水中之後,一隻巨大的觸手瞬間就將它卷入了其中,那觸手足有十丈多高,狀似無骨,上麵還帶著大大小小的吸盤。
“不好,咋們該不會是碰上水怪了!”那船夫開始哭喪了起來,後悔自己不該為了錢做這趟生意。
船上頓時四人麵色凝重。
“怎麼辦?”憐娘儼然是被剛剛水裡出現的巨大觸手給驚到了,她和趙鐵牛還好隻是虛像,以羽鴉的實力也並不需要擔心,四人之中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這位肉體凡胎的沈大人。
然而這水裡的東西卻沒有給他們太多的思考空間,轟隆一聲,又是一記凶猛的撞擊,差點就將船身掀翻了過去。
“爺小心!”羽鴉奮力的用自己的身體穩住了船身。
沈紫合懷裡抱著小呆,站在那裡早已滿臉煞白不知如何是好,滿眼都是剛剛那隻長滿了吸盤的巨大觸手。
“剛剛那是大魷魚嗎?”沈紫合還沒有從魷魚到底是河鮮還是海鮮這件事情裡掙紮出來,那隻巨大的觸手已經再次出現朝他攻擊過來。
羽鴉見狀抬手召喚出了破天,反手一握,撲身過去就砍斷了那隻觸手。
觸手掉落在了船上似乎還有知覺仍然不斷的蠕動,沈紫合定睛一看,古河裡竟然真的有一隻大魷魚?
羽鴉動手削掉了水怪的一隻觸手因此徹底激怒了對方,水怪開始發動起了更加瘋狂的進攻,一灘墨綠色的粘液從天而降,劈啪的一聲,淋了羽鴉一身。
那些粘液似乎具有腐蝕性,木船從中間開始塌陷,不斷的向外蔓延。
船夫見狀一頭紮進了水裡,早就棄船逃走。
然而真正迫使他跳河的卻不是船快沒了,而是他發現那個看起來可憐瘦弱的小姑娘好像不是人。
羽鴉被粘液潑濺了一身,身體開始不斷的融化,先是眼眶塌陷了下來,再是手腳上的皮肉露出了森森的白骨。
此時河麵開始卷起了巨大的漩渦,一股強烈的吸力急速的將船拉向了漩渦的中心。
這水怪狡猾得很,先使了陰招再發動攻擊,水中頓時如同天女散花般冒出了七隻巨大的觸手瘋狂的蠕動起來,朝著羽鴉攻擊了過來。
憐娘和趙鐵牛見勢紛紛撲了上去,二人動用了所有的念力也隻是暫時讓水怪產生眩暈感。
羽鴉趁機一擁而上與這些觸手奮力搏鬥,巨浪打在她的身上,衝掉了她身上大半的粘液,這使得她腐蝕的皮肉開始重新生長。
眼瞧著船即將被漩渦卷入其中,羽鴉心知這是河中的怪物在作祟,二話不說迎麵斬下了它的第三隻觸手。
一下子被削掉了四隻觸手的怪物似乎這才意識到碰上了不好惹的對象,連忙收起了僅剩的幾隻觸手,潛入水中企圖逃走,漩渦的聲勢似乎也逐漸緩和了下來。
羽鴉見這水怪想要遁走,便有意放它一馬。
可正是這一念之差,差點害了公子爺。
正在羽鴉以為那怪物已經逃走之際,突然在沈紫合的身後,四隻巨大的觸手破水而出,以一種令人毫無防備的速度,將他緊緊的蜷在了其中。
炸起的巨大水聲,讓還沒來得及鬆口氣的羽鴉狠狠的嚇了一跳。
倏然轉身隻見沈紫合已經落在了那怪物的手裡。
河底暗潮湧動,忽而一個巨大的黑影接近了水麵,接著潑水而出,一隻麵目醜陋的龐然大物出現了在眾人麵前。
隻見沈紫合肩上背著包袱,手裡抱著小貓,在怪物巨大的觸手圍困當中,變得如此的渺小,渺小得隻要那怪物稍稍一用力就能將他粉身碎骨。
羽鴉目眥欲裂,一股熱血頓時衝上了腦門兒。
她將戰斧破天橫在了那怪物的麵前示威。
然而那怪物似乎知道自己手裡正捏著她重要的軟肋,即便一下子丟了四條觸手,仍然氣焰無比高漲。
那怪物還當著羽鴉的麵前,將蜷在當中的沈紫合不斷的鎖緊再鎖緊,直到小貓瘋狂慘叫,沈紫合的臉憋成了醬紫色。
“我,要,宰,了,你!”羽鴉咬著牙,一字一句皆是從牙關裡蹦出來的。
那怪物突然仰天長嘯了一聲,頓時掀起了一陣巨浪濺了羽鴉一身。
她心知這怪物必定不會放過他們所有人,於是正當她捏緊了破天正要撲上去撕碎那怪物之際……
一聲痛苦的嘶鳴突然炸起了巨浪,一道白色的柔光從沈紫合的身上散發了出來,天邊頓時雲海翻湧,滾滾而來。
那柔光將水天統一成為了一片巨大的光暈將怪物籠罩在其中,看似溫暖的柔光卻如同炙熱的岩漿傾倒在了怪物身上一樣,被困其中的怪物開始痛苦的哀嚎了起來。
怪物龐大的身軀在巨大的古河當中掙紮翻滾,卷起了驚濤駭浪,它如今已經顧不上抓來的這個人類,狠狠的將他甩了出去。
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羽鴉尚且一頭霧水,隻見公子爺被那怪物甩了出來,她連忙飛身過去一把將他接住,連人帶貓一並擁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