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讓羽鴉告訴這些人他很厲害的身份,讓他們對自己刮目相看。
可羽鴉卻問了一個問題,瞬間就熄滅了雪蕪所有的驕傲。
她說:“你既然是新王為什麼不待在妖境裡,來這裡做什麼?”
雪蕪:“這個嘛……”
雪蕪發現這時候竟然有四雙寫滿了好奇的眼睛盯著自己,目光頓時變得閃爍了起來。
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擠出了一句:“出來逛逛總可以吧。”
說完他避開了大家的目光先一步走進了霧裡。
走了一路,轉眼又到了晚上。
這一路上人煙荒蕪山路崎嶇,越是接近蔓渠山,眾人就越發感覺到一種蒼涼和寂靜。
雨還在下。
羽鴉找了一處庇護之所,盤算著休息一晚,明早便可以進山。
走了一天,隻有沈紫合這位從沒吃過苦頭的貴公子累成了一灘泥,他此刻盤腿坐在了一塊石頭上,竟然沒有嫌棄石頭上麵沾著泥土。
雪蕪撿來了一些樹枝,可是這裡總是下雨,樹枝都是濕的,就算在這石洞裡同樣到處蒸騰著冰冷的濕氣。
打了大半天的火石仍然沒有成功,雪蕪氣呼呼的將手裡的石頭往地上一丟,兩手攤開:“累死我了。”他看了看洞外,不禁感歎道:“這雨到底要下到什麼時候,沒完沒了的真讓人心煩。”
這時候羽鴉在四周圍布置了一麵結界,用來擋住外麵的風和雨。然而周圍的空氣太過於潮濕,即便是有了結界的保護還是不能成功的把火升起來。
“看來今夜又要委屈公子爺了。”羽鴉說著。
沈紫合從小養尊處優,第一次置身這種惡劣的環境,自然一百個不習慣。要是換做從前,他憑著自己滔滔不絕的口才可以嫌棄整整一天,可到現在他卻沒有抱怨過一句。
羽鴉擔心夜裡這洞中的寒氣會讓沈紫合吃不消,便想起包袱中還有一件紫色的衣裳。
絳紫色的衣裳極為少見,料子同樣是極為貴重的綢緞,精美的紋飾,一針一線皆是巧奪天工的技藝。
羽鴉將衣裳從包袱裡取了出來,本是擔心他要著涼才想著拿件衣服給他披上。不曾想同衣服放在一起的木盒子卻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小心”沈紫合見到木盒掉在了地上,緊張的連忙從地上撿起來。
他寶貝的將木盒子抱在了懷裡,拿起袖子細細的將上麵的塵土擦拭乾淨。
沈紫合小心翼翼的打開木盒,檢查盒子的東西。
羽鴉好奇的湊了過去。
盒子打開,隻見裡頭放著一隻紫玉鐲子。
“這鐲子可真好看!”沈紫合還來不及阻攔,羽鴉眼明手快的早已經將鐲子拿在手上。
墨紫色的玉石極為罕有,拿在手上光華流轉仿佛帶著某種魔力似的。
羽鴉被這隻紫玉手鐲吸引,發出了由衷的讚歎。
沈紫合告訴羽鴉:“這隻手鐲原是家母之物,家母曾經說過,這枚玉鐲是家族的傳家之寶讓我好好珍藏,若是有一天有了合適的機會就把它送出去。”
沈紫合說完裝做不經意的瞥了身邊羽鴉一眼。
而羽鴉呢,卻在慶幸,幸好沒把鐲子摔壞,否則自己罪過可就大了。
羽鴉連忙將玉鐲遞到沈紫合麵前:“給!”
誰知沈紫合卻並沒有伸手來接,隻是堪堪的問她:“喜歡嗎?”
羽鴉依依不舍的盯著玉鐲點頭說:“喜歡,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玉鐲呢!”
於是沈紫合又說,“這枚墨紫玉鐲不但拿在手上好看,戴在手上更好看,你想不想戴上去試一試?”
可這回羽鴉卻猶豫了。
沈紫合見狀連忙問道:“怎麼,不願意?”
羽鴉連忙搖頭,說道:“這鐲子如此貴重,是爺家傳的寶物,我怎麼敢戴呢!”
沈紫合聽完了羽鴉的理由不禁感覺好笑,於是繼續哄著她說:“隻是讓你戴戴,又沒說送給你,就戴一戴沒事的。”
沈紫合這一秒還在笑,可下一秒就笑不出來了。
隻見羽鴉卷起袖子,露出了一節細瘦蒼白的手腕,上麵掛著一串五彩斑斕的珠鏈。
要說珍貴,這串五行珠鏈是羽鴉最珍貴的寶物。紅色的菩提子,黃色的琥珀石,金色的金珠子,紫色玉石是公子爺,還有最中間的那顆五彩晶石曾是妖怪阿合的愛意所化……
羽鴉獻寶似的在沈紫合的麵前晃了晃手腕上的珠鏈,說道:“我手上已經戴了東西了,這珠鏈對我意義非凡,是摘不下來的。”
說完羽鴉還是將玉鐲交還給了公子爺。
沈紫合悻悻的接過鐲子,低著頭默默的將玉鐲重新收回盒子裡,他垂下頭的樣子遮去了臉上失望的表情。
可一點都沒有察覺出有什麼不對勁的羽鴉還在沈紫合耳邊一個勁的絮絮叨叨問問題。
“這麼重要的東西公子爺應該好好收藏才行,怎麼出門還將它帶在身上呢,難道咋們府裡有賊……”這絮絮叨叨聽進耳朵裡,沈紫合臉色又更難看了,然而這一切身邊的羽鴉卻渾然未覺。
不遠之處的憐娘把這一幕看在了眼裡,忍不住大大的一聲歎息。
一旁的雪蕪好奇:“好端端的你歎什麼氣呢?”
憐娘說:“你們這些妖怪是不是都是缺心眼呢?”
雪蕪聽完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啐道:“你才缺心眼呢。”
憐娘見雪蕪摟著衣裳背過身去,還拿屁股衝著她,於是她忍不住偷偷又罵了一句:“不單是缺心眼,還是個二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