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合爺那隻木盒子裡的鐲子了?”憐娘一開口就給了羽鴉一個措手不及。
羽鴉微微一愣,不禁瞥她一眼:“怎麼突然說起這件事情?”
憐娘眨了眨眼睛:“我看見了呀。”
羽鴉笑道:“你都看見了什麼?”
憐娘挨著羽鴉刻意壓低了嗓子,對她說道:“你知不知道,盒子裡的鐲子可是合爺的寶貝。我可是瞧見了的,這東西原本是放在合爺主府家中的,是他在中秋節的時候特意從府上帶回來了。”
羽鴉好奇道:“他特意將鐲子帶回來做什麼?”
憐娘說道:“這都不明白嗎?”
羽鴉搖了搖頭。
憐娘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對她說道:“中秋節那晚上我親眼見到合爺拿著那隻鐲子站在月亮下不知道在想什麼,我覺得很是可疑,於是我就偷偷摸摸的打算上去瞧一瞧,可沒成想卻把他嚇了一跳,那鐲子還差點摔在了地上。”
羽鴉聽完也不禁跟著心頭一緊,連忙問道:“可有摔著了?”
憐娘連忙擺了擺手說:“沒有沒有。雖然當時隻是虛驚一場,可是我看合爺是真生氣了,我當時還想著幫他瞧瞧鐲子,可是他連碰都不讓我碰一下呢。”
於是憐娘繼續對羽鴉循循善誘道:“你看出什麼來了?”
羽鴉反問:“我應該看出來什麼?”
憐娘???
憐娘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昨晚上合爺硬把鐲子塞給你讓你戴上呢。”
羽鴉強調她:“我家公子爺隻是讓我試一試。”
“哈?”憐娘愣了一愣,“不是你還沒明白我在說什麼嗎?”
憐娘見到羽鴉若有所思,於是就索性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這黑紫玉鐲是合爺的家傳之寶,合爺特地將它從家中取回來就是要拿來送人的。我連瞧上一眼他都不肯,卻將它帶在身上,還遊說你戴上試試,這意圖明顯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羽鴉聽完又是一愣,如今細想下來似乎昨晚上合爺的勸她戴上玉鐲的舉動確實很不尋常。
“你的意思是,這鐲子本來就是我家公子爺取回來要送給我的?”羽鴉突然有了一種恍然大悟之感。
憐娘深吸了一口氣:“這還不夠明顯嗎?”
羽鴉頓時感到腦子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敲了一下。
憐娘簡直對她恨鐵不成鋼,“以合爺那內向的性子,你還想著讓他主動對你說這鐲子是要拿來送給你的?”
羽鴉:“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憐娘頓時心如死灰,她連忙強打精神對羽鴉說:“這是合爺母親的東西,他把鐲子送給你可不單單隻是送個鐲子這樣簡單,他這已經是將家中主母的位置交給你了,他這是在向你求親呢,可你倒好居然還拿著手裡的破串串耍寶?”憐娘忍不住扶額:“我真是服了你了。”
羽鴉頓時呆愣在了當場,她下意識的摸了摸手腕的位置,從未想過公子爺竟然想要將那麼重要的東西交給自己,還打算娶她?
這下她終於明白,她當時拒絕了那隻鐲子以後為什麼公子爺的臉色那麼難看了。
想到這裡,羽鴉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公子爺。
也不知是不是心意相通的緣故,他也恰恰在此時抬頭看了她一眼。
兩人四目相對,羽鴉頓時狠狠的收起了視線。
此刻她簡直追悔莫及,要是還能回到昨晚上,公子爺讓她戴上鐲子試試,她就算是剁手都得把鐲子好好的安在手腕上。
“你說現在我還有機會把他拿鐲子要回來試試麼?”羽鴉哭喪著臉問憐娘。
憐娘忍不住衝著她的臉啐了一口,讓她醒醒:“這機會就那麼一次,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你想想,你把話都說成那樣兒了,按照合爺的性子他還能再把那鐲子拿出來?”
那斷然是不能了。
羽鴉一下就像泄了氣的皮球。
羽鴉無比沮喪的走了一路,突然她打了個激靈,頓時將沒有能夠領會公子意圖的懊喪完全拋在了腦後。
她感受到了這四周突然闖入了一股死亡的意味。
其他幾人似乎同樣感受到了周圍突然變化的危險信號,紛紛停下了腳步。
“這裡不對了。”趙鐵牛突然開口說道。
雪蕪也忍不住在周遭看了看,說:“的確是很不對勁。”
這一路走來,憐娘總感覺哪裡有什麼不對,這下子她不禁恍然大悟,“這裡沒有活物!”
一路來的不安突然找到了答案,雨中將蔓渠山衝刷得冰冷清澈,乾淨到他們在這裡絲毫沒有感受到任何活物的氣息。
這裡沒有蟲鳴,沒有鳥叫,沒有野獸的蹤跡,就連螞蟻都沒有。整個山林仿佛是一座空殼的真空地帶。
此時前方的濃霧逐漸散去,一座隱藏在迷霧中的破舊村落出現了在了視線當中。
“快看,那裡有個村子。”前方突然有了人煙,雪蕪感到莫名的興奮,正要進去一探究竟。
羽鴉一把將他拉了回來,十分戒備的說道:“小心古怪”
羽鴉仍然認為這個突然出現的村子十分可疑,它隱藏在霧中,朦朦朧朧似真似假,羽鴉擔心是碰上了妖怪,或是海市蜃樓。
“海市蜃樓?”雪蕪狠狠一愣,看遍周圍也沒有見到哪裡有條像樣的溝渠,更彆說海了。
雪蕪感覺到荒誕,但羽鴉卻告訴他,蜃最擅長製造幻覺它們並不單單出沒於海中,山林之間也是它們喜歡的棲息之地。
當然能夠製造幻象的並不隻有蜃,許多精怪也擅長製造製造幻覺,比如狸貓、山鼠之類……
正當他們猶豫不決,憐娘卻突然開口說道:“那裡有種熟悉的感覺,我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