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共生時代(三) ……(2 / 2)

爺,是妖? 神來之喜 6181 字 10個月前

羽鴉感到自己腦中的這團亂麻真是越理越亂。

也不知道黃泉石之事,公子爺調查到了哪一步了,那從孽城裡逃出來的鬼王司耀,他的行蹤有沒有找到什麼蛛絲馬跡哪怕是一絲半縷。

思及此處,沈紫合那張溫潤如玉的臉孔不經意間浮現在了羽鴉的眼前。

羽鴉慌忙眨了眨眼,將公子爺的影像快速打散。

然而,一旦有了記掛,思念便如同那澎湃的潮汐,一浪接著一浪,心中如驚濤澎湃。

無奈的歎息一聲,“我再去見他不過隻是打聽些線索而已。”

羽鴉在心裡小聲為自己尋了個借口,點了點頭,直到這時那張長年冰冷的臉上才掛上了一絲柔和。

寒風蕭索,滿地無光。

羽鴉隱藏在這淒冷的黑夜中,凝視著床幃中靜靜沉睡的沈紫合。

幾日不見,他的臉越發的顯得蒼白病倦,更襯得他原本柔軟的嘴唇似要沁血般的殷紅。還有那眉心正中緊緊皺起的那道紋路……

從小的教導讓公子爺養成了即便是睡覺都是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呼吸輕微,身體板正,一絲不苟。

羽鴉瞧著,心頭激起的漣漪更甚。不知他是因為噩夢糾纏,還是為了那些繁雜的公務一籌莫展。心中疼惜,忍不住伸手想去撫平他眉心間的憂思,然而最後還是作了罷。

靜謐的屋子裡,那些極為細小的聲音總會顯得格外清晰。

角落裡,一團毛茸茸的東西沉在陰影裡聳來聳去,發出窸窸窣窣的動靜。

羽鴉定睛一看才發現是小呆正在角落裡不知正在咬著什麼。

羽鴉在空氣中嗅到了一絲極淡的血腥味道,眉頭微微皺了皺,心裡不禁嘀咕,貓仔子長得最快,才幾個月大就已經學會了捉老鼠。看來捕鼠這種能力是當貓與生俱來的能力,就算是小呆這樣呆頭呆腦的傻貓碰上了鼠輩照樣手到擒來。

隻是這小呆貓窩在公子爺的屋子裡弄老鼠,也不知道會不會弄得屋子裡到處都是,若是公子爺一早醒來看到地上老鼠的碎片鬨不好要嚇得撅了過去。

羽鴉腦中陡然闖入了沈紫合被死老鼠嚇得瀕臨崩潰,卻仍然克製自己,不讓自己大喊出聲苦苦維持住自己的體麵……

這憑空出現的畫麵讓羽鴉臉色又難看了幾分,抬腿就想過去將這隻傻貓提拎起來順手丟出去,然而卻在經過書案的時候,一枚黑漆漆的東西不經意間卻吸引了她的視線。

這東西邊角分明,安靜的沉在漆黑裡卻依然無法掩蓋它不是凡品的華光。

這是一隻雕工極為精美的木盒,羽鴉記得這隻盒子。

據說是出自大南國手藝最好的木雕師傅手筆,用的料子也是十分稀有的木材。

這隻盒子裡裝著一枚極為罕有的紫玉鐲子。玉鐲通體墨黑,但透過光亮卻可以流轉出雍容華美的紫光。

這種紫極為難覓,神秘而內斂,孤獨而貴重,據說是公子爺母親的家傳寶物,用來傳給下一代的當家主母,是代表身份的象征。

羽鴉打開木盒,小心翼翼的將裡頭的玉鐲拿在手上。想起公子爺曾經打算將這隻鐲子交付與她,手裡這份沉甸甸的重量竟然叫她有些害怕,於是拿了一會兒便又將它穩穩當當的放回了木盒裡。

此時的羽鴉百感交集,她貪戀著此刻的寧靜和平和,但這一切都不過隻是短暫的,美好的,假象罷了。

“喵嗚”

一聲尖細的貓叫聲將她從片刻的虛幻中拉回了現實,這越來越大的動靜讓羽鴉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蠢貓可彆把爺給吵醒了。”羽鴉嘴裡咕噥著。

彎身下去,正想將小呆從角落裡拎出來。然而直到她挨近了這隻小貓才陡然看清它正在吃的哪裡是什麼老鼠而是一節還帶著血的手指頭。

小呆用尖銳的爪牙衝著這節指節,手腳並用,一對細密的小牙將它啃得血肉模糊。

見此情景,羽鴉臉色驟然大變,一雙驚愕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瞪著眼前的小呆。

鮮豔的血紅沾得它滿嘴都是,血糊糊的一片,沾染在純白的貓毛上尤顯觸目驚心。

麵對此刻正衝著自己充滿敵對意味的發出低吼聲的小呆,黑夜裡它的眼睛閃閃發亮,竟然是妖異的血紅色。

羽鴉更為震驚:這貓難道它已經……

“是誰在那裡?”

正當緊要的關頭,床邊傳來沈紫合略顯沙啞的聲音打斷了羽鴉打算進一步探究的動作。

她神色複雜的再度看了一眼正歪頭盯著自己,依然是一臉萌態的小呆,萬般無奈這才憑空閃身消失在黑暗中。

羽鴉走出沈府,失神的瞪著一雙大眼,顯得頗為沮喪。腦海中那雙黑夜中發出紅色光芒的貓眼依然揮之不去。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裡。”恰在此時,一個男人不滿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羽鴉抬頭,隻見在沈府大門外赫然站著一位黑衣黑發身形頎長的男人。

男人正站在那隻高大威武的石獅子前麵,一雙漆黑的眼眸正注視著她,顯然正在等她。

此時已是五更的天氣,天邊剛剛泛起一抹浮白,四周圍還是灰蒙蒙的一片。這男人站在薄霧中,露出的半張臉孔淒美絕然,而另半張臉上卻被用赤紅的朱砂畫滿了各種咒文一路直到脖頸處。一雙瀲灩的眼眸,如秋水長天般的哀怨遐邇,是一個美得令人感到窒息的男人。

一見他,羽鴉本就冰冷的臉色越發陰沉了兩分,忍不住腹誹道:蒼和蠅苟都死哪裡去了,還有豔姬這個見異思遷的家夥,這三個是多沒用才能讓墨蠻這樣肆無忌憚的出現在這裡?

墨蠻便是眼前這位號稱伏族第一美人,伏妖四天王之首的男人。

這家夥同羽鴉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大,因為長得過分的孱弱美麗,在妖境裡從小便是那些神魔強者們爭相捕捉圍獵的對象。無時無刻都在經曆著恐懼與逃亡,不斷的重複著被捉住,被折磨,拚儘了所有都無法真正逃離的循環,讓他的性情變得極為敏感而陰沉,執拗而又不可理喻。

他厭惡自己的美貌,厭惡曾經那個弱小的,總是需要被她拯救的自己。他不甘心屈居於人下,更不願意憑借著伏妖族第一美人的稱號,才能夠配得上羽鴉,成為羽鴉的王後。他是男人,他已經變得很強,他已經強得不在需要她的保護,而是可以保護她的男人。

於是這家夥為了證明自己,就開始處處同她作對,什麼事情都要同她爭個高低。這家夥小時候就是個喜歡哭唧唧的哭包,長大了竟然因為不想當王的男人,一心想讓她成為王的女人這種奇奇怪怪的理由而發動叛變。

後來叛變失敗,他便盜取北異的聖物“空緣”逃到了現世,在聖都城內化身吃人鬼到處殺人,如今他的畫像依然張貼在城中各處,明明知道自己長著一張惹人矚目的臉,卻偏偏還要四處招搖。

這家夥乾啥啥不行,闖禍第一名。羽鴉真是一見他就腦袋生疼,恨不得當場就將他揍得原地爆炸灰飛煙滅。

若不是伏族如今正是需要團結的時候,保不齊羽鴉現在就會動手。

“都安頓好了麼?”強壓下了對眼前之人的不滿,羽鴉的語調冷淡得生人勿近。

然而麵對羽鴉明晃晃的甩臉子,墨蠻卻也不惱,直接忽略掉羽鴉一臉嫌棄的表情,說:“孩子們都睡著了,大夥兒都在等你呢。”

他的眸子總是柔情似水,給人一種無比深情的錯覺。

一眼入魂,羽鴉雖然內心極為抗拒,可是不得不承認,無論何人,都不能逃脫墨蠻那雙眼睛的魔力。

羽鴉心頭悸動索性閉上了眼睛眼不見為淨,緊接著二人憑空卷起一陣不大的旋風,下一秒便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