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鳶就奇了怪了,洗毛巾的聲音能有多大,何況她又不是一直換洗。
而且剛剛她進來前,她們說話的聲音大多了,怎麼輪到她就不行了?
雙標未免太明顯。
梁鳶確實不願意惹事,但她也不怕事:“那你想怎麼樣?”
吳春紅趾高氣昂的指向門外:“你出去。”
梁鳶眉頭輕擰,氣笑了:“要出去你出去,這是我的宿舍我憑什麼出去。”
“我不管……”
梁鳶打斷她的話:“我管你管不管。念在剛來知青點不想事事計較,可偏偏有人不要臉,上竿子找罵,那我還客氣什麼。
我下鄉完全符合國家政策,目的是為建設新農村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下鄉的手續符合正常流程,上麵的紅章也都是政府親自蓋的。
剛下鄉的時候,政府人員說知青點就是我們的家,剛才你卻公然說知青點不是我家,那我到底是聽你的還是國家的?
我想問一問,你是不認同他們的話還是不認同國家政策。還有啊有些人不要以為早來知青點幾年,就把自己當成長輩各種說教,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你要想讓我出去必須給我個說法,不然我就帶著你去公社評評理,還有昨天弄壞我東西的事,這才過了一夜,你就忘的一乾二淨?”
吳春紅哪知道她這麼能說,平白無故還給她扣了這麼一頂高帽子,臉色紅了白,白了紅,最後嘟囔了一句:“我說不過你。”
這會兒也不怕熱了,直接蒙頭就睡。
梁鳶哼了一聲也沒理會她,倒是吳春紅上鋪的女孩嘴巴動了動,無聲的說了“謝謝”二字。
她和吳春紅似乎有關係,梁鳶也不想探聽八卦,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陳澤嶼回到宿舍聽到有人說起了梁鳶的名字,等進去後聲音就沒了。
他環顧了四周,最後落在裡麵靠牆的男生身上:“你在說梁鳶?”
男生叫盧林峰,寸頭,皮膚黝黑,一笑一口大白牙露了出來:“我們在討論你和梁鳶是不是在談對象?”
陳澤嶼問:“怎麼了?”
“沒啥,就是好奇。”
陳澤嶼拍了拍張亮的床:“隊長,我想請個假。梁鳶一個人照顧不了病人,我得去幫忙。”
他這麼一說,盧林峰頓時不可意會的笑了起來。
都這樣了,肯定是在談對象。
張亮猶豫了片刻:“行,不過你和梁鳶還是儘快歸隊,免得旁人說閒話。”
正好副隊長在氣頭上,他們在知青點待兩天也好。
陳澤嶼枕著手臂,安靜的躺在床上。
他倒是想和梁鳶處對象,問題是梁鳶壓根不喜歡他。
她喜歡的是他的雙胞胎哥哥——陳澤岸。
陳澤岸比他早五分鐘出生,明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人,性格卻南轅北轍。
小時候他在掏鳥窩,哥哥在家看書,他在和小朋友打架,哥哥在家看書,他跟在梁鳶屁股後麵跑,哥哥還在家看書。
導致大家一提起陳澤岸就讚不絕口,提起他就搖頭歎氣。
梁鳶少年老成,想法更是天馬行空。
大院裡不少小朋友都喜歡跟她玩。
剛開始他還覺得梁鳶搶了自己老大的位置,於是直接給她下了戰書。
梁鳶沒理會他。
他不服便兩次三番挑釁,可梁鳶從來沒有給過回應。
後來上了小學,他因為太過招搖,被人困在小巷子裡想給他個教訓。
梁鳶從那裡路過。
他原本以為梁鳶肯定會見死不救,沒想到梁鳶不僅出手救了他,還把那幾個小孩揍了一頓。
他彆彆扭扭道謝,梁鳶卻不以為意。
再後來他爬樹,結果不小心捅到了馬蜂窩,從樹上摔了下來,擔心回家挨罵,是梁鳶把他帶回家塗了膏藥。
從那以後,他就喜歡上了梁鳶。
他調皮搗蛋慣了不知道怎麼哄女孩子開心,便想回去請教哥哥,卻看到梁鳶臉頰微紅的看著哥哥。
那一刻,他的心都碎了。
他想得到梁鳶的注意,便開始模仿哥哥,可惜無論他模仿的如何,都得不到梁鳶的青眼。
他也想過捉弄她以便吸引注意,可一想到她會哭鼻子,便作罷。
這些年來,他像尾巴似的一直跟在梁鳶身後,用好朋友王良吉的話說,他就是粱鳶的跟屁蟲。
他不在乎旁人怎麼說,隻要能待在她身邊就好。
他自小在蜜罐裡長大,吃的穿的用的都是頂好的,自從知道梁鳶要下鄉後,就一直食不下咽,導致那段時間瘦了好幾斤。
尤其是查到不少下鄉的女同誌會遇到的危險,他更是夜不能寐。
後來他決定跟著梁鳶下鄉,爺爺奶奶堅決不同意,他也是費了很大功夫才來到這裡。
反正他現在時時刻刻與梁鳶在一起,近水樓台先得月,梁鳶遲早會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