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意追出門去,看到此情此景,當真覺得鵝咩zing。她大聲喊著“婉君”,可婉君頭也不回。
奚子午瞪大了眼睛,“這怎麼回事?”
陳官依舊處變不驚,“無事。”
奚子午:“你師姐都跑了,還無事?”
陳官:“不必擔心,師姐已認得路了。”
其實是他不敢,若叫師姐看到自己與隋意和睦相處,會出事。
那這位呢?
奚子午看到隋意一臉受傷地站在門口,實是不知她與鵝又有什麼故事?這時,陳官清了清嗓子,打斷了他的思緒,“你要的東西。”
隋意也回過神來,神色古怪地盯著羊。羊是沒跑的,因為繩子還在陳官手裡牽著。如果隋意沒猜錯,那玩意兒應該是傳說中的捆仙繩。
蓬山真君好像挺富有的,又是鳴匣又是捆仙繩。可他又似乎很窮,都當上胡髯郎獵殺者了?這一單的含金量,未免過高了些。
奚子午見狀,連忙解釋:“真君乃我至交好友,順手幫忙罷了。”
隋意毫無感情地點頭,“哦哦。”
你看我信不信?
倒是陳官夠敞亮,直言道:“離火屋也有我一份,平日裡多仰仗奚兄操持,我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也是應當的。”
奚子午:“???”
你不是不說的嗎?怎麼又說了?朝令夕改是你蓬山真君的作風?
陳官想的很簡單,與這位超凡脫俗的仙子比起來,他區區一個真君,沾染點商賈氣息,不足為奇。隋意大抵也不會在意這種事情,畢竟她身為仙子,都可以去飛舟當夥計。
果然,隋意這回的表情比敷衍奚子午時真誠許多,“那是,自家的生意,還省得雇人了。”
陳官頷首,“隋姑娘此言有理。”
奚子午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行行行,你們一唱一和的,倒顯得我多慮了。都進來吧,既是認識的,不如都坐下喝杯茶,敘敘舊?”
隋意正好也有話要問陳官,便爽快地應了。但有奚子午在,隋意不確定有些話能不能當著他的麵說,就先拋個話題。
“恕我冒昧,有個問題我很好奇。你們這離火屋,為何開在此處?”隋意好奇也是真好奇,你是做生意的,開在山頂天池或山腳,甚至是半山腰的顯眼處都好,開在這茂密林子裡,禦劍從天上飛過的時候都不一定能發現。
這是做生意的態度嗎?
奚子午一邊斟茶,一邊解釋:“仙子有所不知,這是上一任離火屋東家算出來的吉位,可生財聚氣。”
原來是玄學,但這玄學看起來不大頂用。隋意怕實話說出來太傷人,嗯嗯哦哦地略了過去,倒是陳官一眼便瞧出她在想什麼,道:“我們接手也不過三月,還未來得及調整。”
謔,那不是跟我穿過來的時間差不多嗎?
隋意悟了,難怪蓬山真君沒去尋仙大會,難怪這奚子午壓根不知道她的名號,原來這兩位的心思壓根放在了彆處。
陳官繼續道:“我們原本打算效仿大通商會,購置一批玻璃展櫃,以及各類輔助儀器。如若可以,也願意學習他們的運營模式。隻是此舉困難重重。”
為了這個,陳官才沒有推拒少當家的邀約,數次與她會麵,隻是……
隋意略作思忖,“不是商會不應允,是仙門內部不答應?”
聞言,奚子午略顯詫異,眸中驚喜連連,“你怎麼猜到的?不愧是陳兄的朋友。這些大宗門著實難纏,著實古板,不過是一批玻璃展櫃罷了,都不讓我們擺。說什麼仙門中人豈能依賴凡人作物?說什麼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聽聽,這是人話嗎?便是成了仙,也不能不說人話啊!”
奚子午好不容易找著個能聊的,遂大吐苦水。
隋意很能理解他,卻又有一點不理解,“據我所知,仙門內並無什麼仙界大聯盟,什麼仙林盟主的。不讓你們做這做那的,是誰牽的頭?你們若不從,又有什麼辦法對付你們?”
陳官答曰:“仙門沒有門主,卻有老祖。他發一句話,自有無數人為他搖旗呐喊。我雖得一個真君的名號,但師門不顯。奚兄更是一介散修,若天天都需要應付他人尋釁滋事,彆說做生意,便是修煉都顧不上了。”
隋意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最快最有效的解決辦法,看來就是乾掉老祖,但老祖這名字,一聽就活了千八百年了,恐怕一劍都戳不破他的皮。
“那你們豈不是接了個燙手山芋?”隋意問。
“……最近靠那胡髯郎,倒是賺了一些。”奚子午苦中作樂。
好慘。
隋意都不忍心吐槽了,而這時,她掛在腰間的鳴匣忽然亮起幽藍色光芒。她眸光微亮,連忙打開一看,發現是個陌生來電。她忙道:“稍等,我接個電話。”
奚子午和陳官對視一眼,都不知“電話”為何物。而這廂,隋意已經動作神速地通上話了。他們聽不見對麵的人說了什麼,但能聽到隋意的。
“喂?”
“哦,我還想著誰會是第一個找上門來的,沒想到竟是你啊。”
“等等,你先彆急著算賬。”
“我問你,你花多少靈石從寶器堂買的鳴牌?”
“什麼?!”
隋意蹭地站起來,“不是在寶器堂買的,在黑市買的?你碰到二道販子了?她收你十塊上品靈石?!”
“十塊上品靈石都夠買一個新的鳴匣了,你知不知道我賣出去才五十個中品靈石,你個韭菜精!”隋意怒了,叉著腰,理直氣壯罵道:“你還怪我在天鹿山坑你,我不過就賣你幾個南瓜,你這麼好坑,不坑你坑誰?!”
鳴匣那頭的人懵了,又哭了。
隋意聽到這哭聲,更恨鐵不成鋼,“哭有什麼用,吃一塹長一智,下次不許這樣了聽到了沒有?你要是錢多,可以送給我。”
奚子午:“……”
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宣言。他轉頭看向陳官,忽然明白為什麼這位友人不在隋意麵前遮掩了,根本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