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羊還得怎麼殺?
奚子午不懂,但陳官都答應了,他自然不會反對。緊接著他又按照隋意的要求搬來了桌子,拿來碗碟。正好奇呢,便瞧見隋意從乾坤袋裡拿出了一把尖刀。
把羊捆住腿腳,放上桌子,手起刀落,猛虎掏心。
“她、她她她——唔。”
陳官捂住了奚子午的嘴,後又嫌棄似的,把手拿開,拿出帕子擦了擦又丟給他。奚子午尚還在震驚中,也顧不得自己被嫌棄了,扯著陳官的胳膊,拚命搖他讓他看。
那仙子、仙子果然非比尋常!好一招掏心殺羊,真一個乾脆利落,是個狠人啊!
陳官眸光微閃,在隋意下刀時,他也有些許詫異。不過他在蓬山山腳下的村子裡生活時,見過不少宰羊宰豬的畫麵,這樣的宰殺手法,是經驗老道的屠夫才會的。
看著狠,但卻是最不令牲畜痛苦的法子。
很快,隋意又給他們表演了一番“庖丁解羊”。
“仙、仙子入門之前,可是做過這門生意?”奚子午跟她隔著安全距離,心中已是一片深沉如海的敬意。
“算是吧。”隋意擦著刀,回答得漫不經心。
這門手藝,也是拜爸媽所賜。
爸爸的某個學生家裡是做農家樂的,寒暑假時,隋意一家三口有時會過去玩。農家樂生意好,過年時有殺豬菜可以吃,也算是個民俗文化體驗項目。
體驗者:隋意。
那對父母絲毫不覺得,讓一個女孩子去殺豬有什麼不妥。而他們每次去時,身邊環繞的總是爸媽那群憨憨徒弟,也沒人覺得力大如牛、平日裡按著他們打的師妹,殺個豬有什麼不妥。
隋意就這麼學會了一門手藝。
彆的孩子在上奧數班,學畫畫、學音樂、學舞蹈,她在學手藝。在家裡殺魚,出門殺豬,等到了雲夢大陸,她的內心已冷硬如鐵。
比在大潤發殺十年魚還要冷,還要硬。
隋意也不是要特地展示這門手藝,她隻是看不得浪費。像陳官那樣宰,白白浪費了那麼好一頭羊。瞧瞧這肉,多好,以她的手藝,她還能片成薄片。
這涮起來,老香了,香飄萬裡。
奚子午見她喜歡,忙把這羊剩下的肉分了大半給她。隋意滿載而歸,跟他們揮手道彆時,那笑容不知道有多真誠。
她笑得越開心,折返回來悄悄躲在灌木叢後的大鵝,就越瑟瑟發抖。
太可怕了。
真是太可怕了。
大鵝一屁股坐在地上,憂心之餘,連蛋都不想生了。而等它終於調整好心情,回到離火屋時,奚子午和陳官已經聽從隋意臨走時的建議,煮起了羊肉火鍋。
除了羊肉,其他食材都是山上新鮮采摘的靈植,一口下去,靈氣充沛,還能鮮掉人的舌頭。
奚子午吃得滿頭大汗,“隋仙子真是清新脫俗啊,你說她到底什麼來頭?”
陳官剛想說話,大鵝嘎嘎叫著衝上來就往他身上叨。陳官當機立斷,一揮袖,清風起。大鵝見勢不妙,在那風將自己托起之前,火速調轉方向,叨向奚子午。
“啊!”奚子午慘叫。
“嘎嘎!”大鵝一擊得手,還想乘勝追擊。奚子午端著碗就逃命,一邊跑一邊淒慘控訴,“為什麼叨我?!”
“師姐,我也叫你師姐行不行?”
“我究竟做錯了什麼!”
奚子午覺得自己慘極了,什麼事兒都沒乾,就被一隻鵝追殺。關鍵他還不敢對這鵝出手,因為鵝還有個護短的師弟。
這世道,究竟為何變得如此?
說時遲那時快,奚子午奔向了屋內,轉身,重重地關上門,還未等鬆口氣——門倒了。
“砰!”一聲巨響,砸起塵土萬千。
奚子午張著嘴巴端著碗,尷尬地愣在原地,看向飛身而來救下大鵝的陳官。沉默了幾秒,他小聲解釋:“我說這門是昨天隋仙子踹壞的,你信嗎?”
“我信。”陳官看了眼門框的位置,又看向奚子午,“但是你修門,就隻是,拿樹膠,糊一下嗎?”
又來了又來了又來了。奚子午知道,當陳官開始三個字三個字說話的時候,這人就會變得比較可怕。
“那、那你來?”奚子午小心試探。
“可以。”陳官接下了這個活,且麵帶微笑,“從今天開始,你跟師姐一塊兒修煉。不到金丹,不下山。”
奚子午:“……”
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