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父親談過話,林安閒從大殿出來。
放眼望去,前方明朗開闊,半山上雲海繚繞,微風吹拂。
有些留戀這裡的風景,林安閒在原處多站了一會兒。
“小師弟。”
一個輕佻雀躍的聲音傳來,林安閒再熟悉不過,抬眼看去,果然是自己的二師兄,吳明悟。
吳明悟手捏一把折扇,上書“醉臥桃花”,是他自個兒學風流雅士寫的。
“眼看著你都築基了,我卻總還想著你孩子時候的模樣。”吳明悟十分親熱道。
林安閒是他爹最後一個親傳弟子,和其他三位師兄師姐年齡相差甚遠。
大師兄是隻知道修煉的冰塊,三師姐在邊境帶兵,林安閒從小可以說是跟著這位二師兄混大的。
因此林安閒對吳明悟很是親昵。
“二師兄。”
“你方才和師父談了什麼,竟說了那樣久,為兄在外麵都要站成風乾臘肉了。”
林安閒想到剛剛在大殿內和父親的談話。
他跪下請願後,出乎預料的,父親居然罕見地露出了一個微笑。
林淵感歎一句,孩子終於開始懂事了。
林安閒才驚覺自己上輩子錯得那麼離譜。
父母隻有他一個孩子。林安閒十二歲起剛懂事,林淵就有意將他當做接班人培養。
可林安閒生性貪玩,不願接手宗門的擔子,常惹出一些頑皮的事情來,讓林淵氣得臉紅脖子粗。
其實林淵心中對自己是抱有極大期待的。
正因期待太過,才要求嚴苛。
既然決定這一回要好好修煉,繼承宗門,那自己定然會全力以赴。
不過重在行,輕於言。對於吳明悟的問話,林安閒隻回了句:“沒什麼,不過是父親又訓話罷了。”
吳明悟嘴角彎彎,笑意明顯:“師父就是那樣的人,你彆繃得太緊,若是累了,隨時找為兄喝酒。為兄那裡還有上好的桃花釀,等你來開壇。”
“多謝師兄。”林安閒沉重的心情終於在笑鬨中放鬆了下來,“我肯定去,到時候你彆嫌我喝得多就是了。”
“哈哈哈,為兄豈是那麼小氣的人?”
笑過後,吳明偉扇了扇風,說:“對了,我上山時遇到了劉全山,他在尋你,說什麼幫派有事。”
林安閒想起來了。
自己少年時確實在萬衍宗主峰組織過一個幫派。
因為母親蘇雲出身南方朱雀境,所以起名稱作朱雀幫。
劉全山是林安閒安排在朱雀幫的護法。
林安閒組織朱雀幫本意是想吸引父親的注意,卻沒成想幫派逐漸壯大。
人一多,裡麵的人也漸漸魚龍混雜起來,開始有些弟子去欺淩弱小,仗勢欺人,後來還因此事讓他受到許多弟子的記恨。
既然他重生一遭,這朱雀幫也沒必要留了。
“咳咳。”林安閒麵對少年黑曆史,羞紅了臉頰,“行,那我去找他了,師兄告辭。”
吳明悟隻覺林安閒組織幫派之事不過是少年人鬨著玩,很是寬容:“去吧去吧。”
來到主峰山腳下,林安閒遇到了劉全山。
劉全山身量不高,比林安閒矮了一大截。
他見到林安閒,當即掛上諂媚的笑容:“少宗主!”
林安閒懶得同他寒暄,單刀直入:“你找我何事?”
劉全山敏銳察覺到林安閒似乎對自己沒什麼耐心,趕緊一股腦說了:
“喜事!自然是喜事!為了慶祝您突破築基,咱們幫派裡的幾個親近的兄弟們打算去宗門外的鎮子上喝酒。”
林安閒已經不打算留著朱雀幫了,當然也不會參加他們的活動。
他對劉全山說:“以後朱雀幫就散了吧,讓大家都專心修煉,莫要再貪玩了。”
“什麼!?”
劉全山一雙單眼皮小眼睛瞪得溜圓,追在林安閒身後問:“少宗主,彆啊,為什麼啊,難道是我們做事不得力?”
大步走在前,林安閒接下來還要去焱天峰煉器閣,沒有功夫和劉全山細講。
“總之,你回去遣散大家吧,若是最後要再聚一次,隻最後一次,聚完再找我拿錢。”
林安閒快步離開,隻留劉全山無助地落在後邊,癱坐在地上。
焱天峰,煉器閣。
灼熱的火焰炙烤著整個煉器閣,酷熱難耐。
十幾名弟子忙得熱火朝天。
林安閒看了一圈,找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標。
一個身在角落的精瘦少年,正在認真做著手中的活兒。
林安閒走到他身旁,招呼他一聲。
少年趕緊放下手中的鍛錘,雙手在褲縫上擦了擦汗,“師兄不知有何貴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