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閒足足頭暈了兩瞬息時間。這才將將緩過勁兒來。
回過神後,他仔細端詳了麵前的冰霜美人,五官的確與蕭長夜那廝長得一模一樣。
甚至連那雙丹鳳眼的弧度都一樣。
冤家路窄,實在是冤家路窄。
林安閒疏遠後退半步,想要裝作不認識,“抱歉姑娘,我的確不認識你,告辭。”
說話間他就想開溜,不料蕭長夜快他一步,來到了門口,擋住他的去路。
“少宗主且慢。”蕭長夜的女聲清冷悅耳,“弟子是想要感謝少宗主。”
“我不知……”
“是少宗主安排我和妹妹住在渺雲齋的,也是您為我執鞭行刑,最後還在我昏倒的時候送來傷藥。我想感謝您的藥,我已認認真真服用。”
林安閒沒有說完,就被蕭長夜打斷。
蕭長夜擺出這些事情,林安閒沒辦法再繼續裝傻,但也沒有立時回答,隻是沉默看向他。
見林安閒總算放棄溜走,蕭長夜微微一笑。
“尚不知少宗主名諱。”
林安閒不願和他多言,彆過了頭,“我們是有過幾麵之緣,不過我和許多人都有過幾麵之緣,難道我每個人都要去認識不成?”
“自然不是。”蕭長夜搖搖頭,“隻不過不知是不是在下錯覺,總覺得少宗主待我和旁人不同。”
“對待旁人時,少宗主往往很有耐心,也願意交談。可一遇到我,您便開始逃避,好像我是什麼蛇蠍毒蟲。”
蕭長夜目光如炬,“不知在下是不是在什麼不知情的時候得罪了少宗主?”
心思被輕易看破,林安閒暗自氣惱。
原本隻是不想再和眼前這人扯上關係,不料做得太刻意,反倒落了下乘。
既如此,那也沒有必要再耿耿於懷,將所有事都淡然處之,才是最好。
於是林安閒淡然一笑:“你想多了,我們的交集不過是巧合,若有日後還有緣分,再互通姓名吧。”
林安閒來到門口,想要推門,“借過。”
蕭長夜不好再攔,隻能放他出去。
從蕭長夜的房間出來,林安閒歎了口氣,轉身下樓去。
身為雜役,林安閒有個優勢,就是他去哪裡都合理。
頭巾裹起來,稍稍彎腰。
旁人便注意不到他的相貌與存在。
不出半個時辰,林安閒就將這家青樓邊邊角角轉了一圈,打聽了不少消息。
這家青樓名叫醉仙樓,是臨江城最大的煙花之地。
醉仙樓以每年的花魁大賽著稱。
每一年九月,樓裡所有姑娘都會公開露麵,參加一場長達三日的花魁大賽。
比賽的項目從外貌才藝到床上技藝,不一而足。
所有項目評定最優的那位姑娘,就是當年的花魁。
花魁的首夜可拍出千金。
林安閒還打聽到,逐月,也就是蕭長夜扮演的角色,是去年的花魁。
而現如今已是八月末,今年的花魁大賽近在眼前了。
這都是一些明麵上能打聽到的消息。
林安閒並不是很滿意,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試煉要找的死者是誰,會在什麼時候出現。
林安閒叼著一根後院兒拔下來的狗尾巴草,抄手靠在門口無所事事。
就在這時,一個巴掌兜頭朝林安閒打來。
林安閒眼疾手快,躲開巴掌,順便伸手反壓製住襲擊自己的人。
他將人反手鎖住,按在門板上。
而後驚訝地發現對方竟然是個姑娘。
林安閒沒料想對方是姑娘,趕緊鬆開手,說:“對不住姑娘……”
豈料那姑娘竟格外盛氣淩人,被林安閒壓製過後更加生氣,再抬手又想抽林安閒嘴巴子。
那姑娘嘴裡還罵著:“反了天了!”
於是她又被林安閒鎖住手按在了門上。
姑娘不斷掙紮,同時咒罵著:“小林子,鬆開我,你反了是不是?有本事你就彆把我鬆開,否則我告訴媽媽,讓她剝了你的皮!”
眼見如此,林安閒這回可不敢輕易放開這位辣椒姑娘了。
他仔細一看,發現這位姑娘麵容清麗,五官精致姣好。
好好一個美人,竟這般粗魯。
旁邊一名正在掃地年輕小雜役聽見這邊的動靜,嚇得掉了手裡的掃把,趕緊跑了過來,拉開林安閒。
“小林子你瘋啦!”小雜役擔憂道,“還不快給小仙姑娘賠罪。”
林安閒鬆開手,薑小仙終於重獲自由,她沒有企圖再伸手去打林安閒,而是整理一番自己的綢緞衣裳。
她高傲地昂著小巧的下巴:“你且等著吧,我定會把剛才的事情告訴媽媽,咱們走著瞧。”
林安閒冷眼瞧著,沒有說話。他身旁的小雜役倒是不住地替他道歉。
“對不住,實在對不住小仙姑娘,小林子他今日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