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閒有些癡癡地聽完了逐月的整首歌。
他不記得逐月唱了什麼“舉杯邀明月,對影成雙人”。隻滿腦子都是對方仿若謫仙的相貌。
一曲終了,前廳掌聲雷動,許多公子喝彩起來,叫著逐月的名字,讚許她不愧是花魁的實力,當真名不虛傳。
林安閒跟著鼓掌,心中暗自可惜。
這蕭長夜真是白白長了那麼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偏托生成了一個男人。
若是蕭長夜這廝生而為女,不知會惹出修仙界多少算不清的情債。
呃……好吧,在原書和上一世中,蕭長夜身為男人也沒少惹桃花。幾乎書裡叫得出名字的女子都傾慕於他,隻能說不愧是主角。
逐月的表演俘獲了在場幾乎所有公子的心,其中也包括坐在二樓雅閣之中的劉金寶。
劉金寶生了一雙三白眼,長相平平無奇,說不上醜,但要是沒有他顯赫的身份,也很難違心稱讚他一句翩翩佳公子。
居高臨下坐在二樓雅閣中,劉金寶對樓下台上的逐月喊到:
“逐月姑娘,不知今夜可否賞光前來一聚?”
劉金寶發出邀約的時候,薑小仙正陪在他的身邊。
自己看上的男人上趕著請求自己的宿敵,薑小仙臉上的笑容根本維持不住,狠狠咬牙忍著怒氣,一張塗了口脂的嘴看起來仿若血盆大口。
逐月抬頭,輕輕掃了一眼二樓的劉金寶,出於禮節回複了一句:
“公子已有佳人相伴,何需小女子前去打擾?”
說罷,逐月斂容,向台下觀眾們淡淡點頭致意,毫不留戀地離開了前廳。
風月中人,能如逐月這般清麗脫俗,絲毫不貪戀權勢,對知府之子不屑一顧的,整個臨江城找不出第二個。
逐月此舉,更抬高了自己的身價。
在場的賓客無不低聲討論起來,不少人讚許逐月姑娘不慕權利,實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亭亭清蓮。
薑小仙聽見周圍賓客無不對逐月誇讚連連,心中妒火更甚,氣得胸悶不已,連賠笑都做不到了。
她知道自己臉色越來越難看,不得不福身向劉金寶請辭:“劉公子,奴家忽然有些身子不適,不能作陪了,還請恕罪。”
結果劉金寶沉浸在被逐月拒絕的傷心之中,根本不在意薑小仙說了什麼,隨意擺了擺手,打發她:
“去吧。”
薑小仙捏緊了手絹,狼狽逃出了雅閣。
薑小仙回到自己房間裡,沒過多久,就有人跑來前廳叫林安閒過去。
林安閒聽著那人說是薑小仙指明要自己過去伺候,心裡就猜到了,她是想找個出氣筒呢。
剛在劉金寶麵前丟了麵子,現在薑小仙打算狠狠折磨一下林安閒出氣。
既知道去了會遇到什麼事,林安閒自然不願去當那冤大頭。
他正要開口拒絕,卻不料耳邊傳來一道聲音提醒:
“請忠實扮演自己的角色,前往伺候薑小仙。”
林安閒一愣。
原來幻境開始時自家老爹說的扮演角色便是如此,在幻境中規則會對弟子們的行為有所約束,有些事雖非本意,卻也不得不做。
看來自己是不得不去了。
林安閒撇嘴,起身:“行,我去看看。”
來到薑小仙房間門口,林安閒抬手推門進入。
剛邁進半隻腿去,照麵飛來一隻青花瓷竹節瓶,破空而來,眼看著要砸中林安閒的麵門。
普通人是躲不開這一下的。
可林安閒是一位築基修士,身形一晃,竹節瓶便砸在了走廊上,碎成了花。
見杯子沒有砸中人,薑小仙心中氣憤更加憋悶。
她嘶聲力竭地喊:“我要打你,你還敢躲?”
林安閒回:“我不躲,我傻嗎?”
薑小仙的話被堵了回去,憋在胸口,快要到爆炸的極限。
“好,你們一個個都好,都不把本姑娘放在眼裡,等本姑娘成了知府的當家娘子,本姑娘第一個就要把你的狗頭砍掉!”
薑小仙目眥欲裂,哪裡還有半分美人的模樣,更像是魔界嘶吼的怪物。
她恐怖猙獰的樣子嚇不到林安閒。
讓林安閒驚訝的是她方才說的話。
想了想,林安閒故意激她:“姑娘說什麼呢,知府娘子,姑娘莫不是還沒睡醒?”
“本姑娘很清醒!”薑小仙猛一拍桌子。
她抬手伸向自己的小腹,那裡仍是平坦一片,隔著衣服什麼也看不出來,但她好似能感覺到皮肉之下孕育的生命,連目光中都流露出了絲絲溫柔。
“我有知府兒子的孩子,難道還怕不能嫁入高門?”
林安閒挑眉。
青樓女子按理說是不能懷孕的,薑小仙想攀高枝,想必是瞞著樓裡其他人偷偷懷孕。
也是現在薑小仙有些失去理智了才脫口對林安閒說了這些。
說完以後,她冷靜了一些,就感到了後悔。
林安閒想要再刺激刺激她,看看能否激出更多的消息。
於是林安閒嚷嚷起來:“姑娘你懷孕了?掌櫃的不許姑娘懷孕的,我要告訴掌櫃的。”
“你敢!”
薑小仙幾步跑到門口,展臂擋住了去路。
她氣得胸膛起伏。
她知道自己懷孕的事絕不能讓老鴇曉得。
一旦老鴇知道了,定然會逼著自己落胎,到時候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當知府娘子,沒有機會逃離這個地方了。
情急之下,薑小仙看見了櫃子台麵上擺著的雞心杯。
狠下心來後,薑小仙抓起雞心杯,用儘全身力氣朝林安閒砸了過來。
兩人距離太近了,林安閒沒有閃躲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