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問題來了,蘇家那麼有錢,跌打損傷肯定有更好的藥。
會弄得自己跟家人一身一手味的紅花油什麼的,人家看不上的吧?
啊啊啊啊。
不管了,反正辛可可也沒聽出哪裡不對勁,就先這樣吧。
的確,現在的辛可可根本聽不出來哪兒不對。
除了能感受到疼之外,其他的根本就不往辛可可的腦子裡邊進了。
“不行,好疼……疼!啊……!”
眼瞅著反抗不過蘇蜜,辛可可已經放棄了,任憑蘇蜜擺布。
她抓著被角,眼角疼得都含了淚。一開始還能忍住,可揉傷處就跟上刑似的,意誌再堅定的也撐不過五分鐘:“彆,彆…不要……蘇蜜…嗯啊……!”
獨屬於紅花油的氣味在空氣中散開。
實在談不上好聞,卻實實在在地刺激著蘇蜜的神經。
再聽著辛可可下意識的呻.吟,蘇蜜的太陽穴一突一突的,她開始思考這究竟是對辛可可的酷刑還是對自己的了。
“小點聲,”她俯身,附在辛可可的耳邊小聲說道,“大晚上的,不知道這個酒店的隔音怎麼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倆在乾那什麼事兒呢。”
“嗚……”
辛可可早就已經疼得滿頭大汗、沒什麼力氣了,自然也沒有反駁蘇蜜的精神頭。她嗚咽一聲,脫力地低下頭,咬住枕頭的邊邊。
“我輕點吧。”
看著辛可可這樣,蘇蜜其實也挺心疼的。她用乾淨的那隻手抽了張紙巾,替辛可可擦掉額頭上的汗液。
這一回,她下手輕了許多,掌心跟後腰的皮膚摩擦,生出溫暖的熱度。
“這樣可以嗎?”
“嗯……”
可憐的小狐狸已經被蘇蜜折騰得像個布娃娃一樣了。
蘇蜜趁機摸摸辛可可的頭,辛可可也沒生出什麼異議,蘇蜜更是覺得此時的女孩兒真是怎麼擺弄都可以,大為憐愛。
趁著辛可可無法反抗順了好幾把腦殼。
蘇蜜這一回下手輕了很多,對於辛可可而言,此刻就並非上刑,而是治療了。
沒有情急之下的叫聲,隻有皮膚與皮膚摩擦生出的細碎聲響,一時之間,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氛在兩個人中間緩慢升起,伴隨著掌心熾熱的溫度降臨。
“下次,小心一點啊。”
這樣的氣氛,突然讓蘇蜜有種感覺,她必須得說點什麼才行:“咱們就是拍個戲而已,把自己折騰到受傷,才拿幾個錢嘛。還不夠藥錢的。”
“最重要的是還疼啊。”
辛可可將臉埋進枕頭裡,不多時傳出一聲“嗯”,再就沒有後話。
看著辛可可似乎並沒有什麼想跟她搭話的欲.望,蘇蜜斂了眼眸,確認手心中的藥油全部塗抹均勻之後,替辛可可蓋上了浴袍:“好了,你裹緊吧,不要著涼。”
她下地,去洗手間清理手上的藥液。
直到浴室的水聲響起,辛可可才神色複雜地偏過頭,看向浴室的方向。她又趴在床上緩了一會兒,這才艱難地爬起身,將浴袍重新係上了。
對於辛可可而言,每天最辛苦的事情或許不是拍戲,而是揣摩蘇蜜的想法。
曾經受到的傷害會變成心與心之間一層層的網,蘇蜜向前進一步,辛可可就想向後退一步——
總之,她們之間,始終需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隻有這樣,辛可可才能確保自己是安全的。
可是網那邊的那個人,不知何時,眼中的神情變得真誠無比,看向她的時刻盛滿溫柔。哪怕意誌中有一點點的不堅定,辛可可都會生出分毫的軟弱。
從來沒有被當做“唯一”,也從來都沒有體會過被愛的滋味。她沒有父母,自出生的時候起,心裡就比旁人要缺失許多東西。
有時候看著那些作品裡的愛,光是想象著,都會熱淚盈眶。
但這並不代表她要接受帶著毒素的“愛”。
雖然誘人。
曾經蘇蜜對她做過如此多過分的事情,吃過虧,就總要學著長大。
辛可可重新窩回被窩裡。
這一次,她是朝著窗戶的位置。
她無法徹底相信蘇蜜,無法相信人性。理智的弦與想要被愛的渴望相互博弈,最終在辛可可的腦海中炸成一片灰燼。
那個願意取笑她、以她為樂的大小姐,怎麼會一夜之間改頭換麵,變成世界上最溫柔的女孩子?
就算世界上存在奇跡,那引發奇跡的契機,也不會幸運到是她。
在心裡不斷對自己強調著這樣的話語,辛可可揪緊了被角。
絕對,不能相信。
“辛可可,你還用洗手間嗎,我要去洗……”
洗好手的蘇蜜從洗手間裡探出一顆頭來,想要詢問辛可可。不過當她看到時,辛可可已經是背對著她的狀態了。
“睡著了?”蘇蜜自言自語。
辛可可沒啥反應,蘇蜜瞄了眼手機時間,也的確應當是入睡的時間。
雖然連一句“謝謝”都沒有聽到,不過蘇蜜並不介意。她對著辛可可的背影,輕輕地說了句:“晚安咯!”
可是在蘇蜜沒有看到的地方。
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抵達辛可可麵前的一小塊床鋪。
床上的女孩兒聽見了那聲細小的“晚安咯”,她垂下眼睛,伸出去的手指輕輕地觸碰著那份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