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玄似乎感覺到什麼,抬頭看了一眼望月樓的方向,剛好看到一抹明黃色的背景,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了。
瓊林宴。
厲時琛姍姍來遲,臉上還有些倦怠。
宮中的樂師和舞娘齊番上陣,年輕貌美的舞娘在大殿中翩翩起舞,水蛇腰,鵝蛋臉,容顏出色。看著年輕俊美的陛下,媚眼如絲,看到陛下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之後跳得更加賣力了。
謝景玄一直在悄悄地盯著厲時琛,見他看著舞娘仿佛在欣賞她的舞姿之後,眼神冰冷地抬眸瞥了舞娘一眼。
榜眼林一凡哪裡見過這等場麵,眼睛都看直了,探花郎坐在一旁看了他一眼,頗有嫌棄。
這小子還真是鄉巴佬進京。
厲時琛無趣地用筷子撥弄著眼前的幾道菜,王公公給小心地斟滿了酒,無奈地看著挑食的皇帝陛下。
剛回宮時陛下還會認真吃飯,是從來不挑食的好寶寶,自從出了宮之後,反而更喜歡京城百姓做的食物,對於禦膳房做的精致佳肴反而興致缺缺。
一舞完畢,舞女扭著水蛇腰,嫋嫋婷婷地走向殿前,含羞帶怯地跪在地上行禮:“民女餘薇薇叩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餘薇薇站起身來,風情萬種地嬌聲說道:“民女自少習舞,今天能在陛下麵前獻醜,是民女的福分,希望能得陛下恩準,留在宮中服侍陛下。”
厲時琛繼位以來,後宮空置,自上次敲打了一番讓他擴充後宮的大臣後,雖然表麵上是消停了一段時間,厲時琛也明白實際上這些人從來沒放棄過想要自家子女生下皇室繼承人的想法。
厲時琛看著台下神色各異的眾人,冷笑一聲:“既然知道是獻醜,就彆來汙了朕的眼睛。”
餘薇薇不敢置信地跌倒在地,臉色蒼白如雪。
底下的大臣們也沒想到皇上會是這個態度,麵對如此嬌滴滴的美人也絲毫不為所動。
餘薇薇雙目含淚,顫抖著問:“皇上,是不是民女哪裡做錯了?”
厲時琛看了一眼王富貴。
王公公:“還不趕快拖下去。”
“皇上……唔……”
餘薇薇被侍衛堵住了拖出去,大殿頓時安靜地很,榜眼和探花郎的臉色十分僵硬,這是他們第二次麵聖,原本還想在今日揣測一下聖意謀個好職位,未曾想……
而謝景玄卻是嘴角揚起,如此俗物怎能配得上聖上呢?
謝景玄甚至想拍手叫好。
給新科狀元和才子們開辦的瓊琳宴會,最精彩的一環就是探花郎獻花。
由探花郎摘下一朵最漂亮的花送挑選中一人送出去。
徐海州選了一朵開得十分豔麗的牡丹花,回身看了看大殿的百官。
心情忐忑。
在這大殿上,有誰的相貌比得上皇帝陛下呢?
徐海州悄悄抬頭看了一眼皇帝陛下。
厲時琛涼涼地瞥了他一眼,若是徐海州敢把花送給他,他立即宣布把徐海州調去馬場做一屆馬夫。
感受到那浸滿殺氣的一眼,徐海州瞬間感到一瓢冰水澆在頭上。
徐海州退了一步,顫抖地握著那支牡丹花走向了謝景玄的案桌前,彎腰俯首,雙手遞上牡丹花,聲音有些忐忑結巴:“鮮花獻美人,謝狀元才情雙絕,京中……京中誰人不識謝狀元威名,我……”
還沒等徐海州說完,謝景玄便接下了那支牡丹,打斷他:“謝謝,不敢當。”
謝景玄倒是沒想到徐海州會把花送給他,甚至有一瞬間的錯愕。
然後抬頭看見了厲時琛饒有興致地盯著他在看。
忽然地有些緊張,謝景玄剛想站起身行禮,卻聽見厲時琛開口道:“謝愛卿。”
謝景玄立刻站起身,卻見他父親謝相起身,遞給了他一個眼神,然後走到大殿中,俯身行禮:“微臣在。”
謝景玄這才意識到,陛下的這句“謝愛卿”叫的是自家阿爹,也是,他才剛入朝怎麼擔得起這句愛卿呢?
於是,謝景玄又默默地坐下了。
厲時琛撇了謝景玄一眼,看向謝老頭,問道:“朕聽說小謝大人已經及冠,可有婚配?”
謝景玄一驚,抬頭看見天子戲謔地盯著他,嘴角微微揚起,上下打量著他。
謝景玄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