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局麵,祁沉也是大勢所趨,沒了校長的威嚴,沈定安也隻是給他留三分薄麵罷了。而簡言,誰不知道她家裡希望她能回家,不要在外麵如此出風頭。
沈定安喝了一口茶,和簡言四目相對。
“沈定安!”祁沉臉一沉,重重放下茶杯。
“現在什麼年代了?為何強調女性?我是女性也不會影響到我的課題研究,我是女性也不影響我教書育人。女性回家相夫教子隻能說是因為她的奉獻,而不是因為她理所應當去做這件事。”簡言這麼說著,看向沈定安的眉眼挺冷的。
她壓著怒火,臉上的溫和斂著“沈叔叔的母親不是女性?”
“簡言,你之所以這麼有底氣的說這番話,是因為你的家庭。你的家庭背景允許你這麼猖獗的挑戰一切,你不過是幸運罷了。”沈定安的話老套又刺耳。
祁沉已經聽不下去了,“沈定安,注意你的言辭!”
“祁老爺子,我這話有什麼不對嗎?或者說你敢大方否認你心底從未這樣想過嗎?”沈定安冷笑一聲。
簡言聽完,終於抬頭。
幾乎是咬著牙開口“我問心無愧。”
她的家庭背景帶給她的偏見,永遠是存在的,甚至薑衍知也會忌憚她的家庭背景。
但簡言從不會去責怪自己的家庭,也不屑於去解釋,一句問心無愧,是她最好的回應。
起身,簡言知道這場談話徹底崩了,也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多年累積的修養讓她壓製住憤然離席的衝動,微微點頭,“抱歉,我去個洗手間。”
…….
一捧清水聚集在手心,滴滴答答從指縫間流走一些,簡言埋首進手心,用水的涼意刺激神經。
簡言抬眸,看著鏡中還滴著水的發梢,眼眶尾處泛紅。
雙手撐在大理石邊緣,濕潤的手心捏緊手中的冰涼,簡言腦海中不斷浮現自從她上任以來各種對她有意無意的的冒犯,隻言片語中,簡言已經看不清原本雄心壯誌要做好這件事的自己。
她覺得自己有些差勁兒,可轉念一想,她哪裡差了,工作效率上,身份資曆上,她已經是讓人仰望的存在。
可總是會有這些聲音,嘰嘰喳喳,惹人生厭。
正沉思著,低著頭的簡言眼裡突然出現一隻白淨的手,手裡捏著紙巾。
“簡老師,你還好嗎?”
薑衍知擔憂的眼神看著簡言的發梢,她看不見簡言臉上的表情,但是從微微顫抖的肩膀和有些蒼涼的背影可以看得出來,簡言情緒真的一點都不好。
其實薑衍知也不知道簡言哭了,隻是在站在簡言身後的時候,那個位置,恰好看見那滴晶瑩的淚滴,透明的淚水砸在地上,也砸在薑衍知的心裡。
那一瞬間薑衍知還沒反應過來,看著簡言莫名消瘦的背影愣了幾秒。
心裡咯噔一聲,無措的站在原地,甚至不敢靠近,不敢相信那是簡言。
簡言在她心裡是那麼意氣風發,堅毅決然,溫柔中也透著力量。如此脆弱的簡言,是薑衍知不敢想象的。
簡言不自覺的捏緊雙手,聽到是薑衍知的聲音,頭就低的更低了。
動作快速的一閃,接過薑衍知的紙巾,鼻音濃重的說“謝謝,我沒事。”
很官方的回答,疏離到薑衍知一時有些無措。
從在包廂內聽到的隻言片語中,再結合童芷欣那些有的沒的謠言,薑衍知也大概猜到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