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約定交人地點。那個叫安室透的男人看起來還挺年輕,感覺比她大不了幾歲。“它就交給您了。”
“你不回去?”
“回,但是為了保障安室先生能夠順利離開橫濱……”她重重歎了口氣。“我需要為安室先生引開港口黑手黨的人。否則安室先生是離不開橫濱的,現在橫濱各處應該都已經戒嚴了。”
他打量了一眼麵前的年輕女人,看起來比他還小。一身的傷還綁著繃帶。港口黑手黨的勢力他也很清楚,她的這個任務幾乎就是‘最後任務’。
“願你——活著回來。”
“是。”
他將男人放在車後備箱裡看著她率先離開。
她找了個偏僻的加油站加滿了油,一腳油門疾馳在夜色中,她偷走的這輛車的車牌號已為所有人所知,沒一會身後就有好幾輛車在追她。她在城內與對方玩起了追逐遊戲。
夜晚是屬於港口黑手黨的,她不敢去人多的區域亂擠——如果讓對方傷到了普通人那就是她的罪過,她隻能選擇人少的地方,而那些地方卻是港口黑手黨最熟悉的區域。
她不知道為什麼織田作之助不見了,但是在他已經不在的現在,她來不及為織田作為什麼離開而開動腦筋,也來不及為了織田作的離開而感傷。她需要引開更多的人,保證那位與她接洽的安室能將巴尼·克裡克帶出橫濱,送進東京。
她一邊開車一邊神遊。
不知道會不會有直升機來接。
織田作之助雖然離開了,但是織田作之助的異能留在了她的身體裡,看著眼前不斷閃過的黑白片段,她熟練地操縱車子躲開所有投擲過來的炸彈,以及密集的槍林彈雨。
但是她很快就被包圍了。看著前麵已經拉起了障礙物和後麵已經快要追上來的車,還有投擲過來的手榴彈。
她突然想到之前跟織田作說起的,寧願躲手榴彈也不想遇到芥川龍之介的話,氣的嘴都歪了。
——老天你可真照顧我啊,怎麼我祈禱任務順利的時候你就裝聾呢?看不起誰呢?
她直接跳車。因為下一秒車就被手榴彈擊中爆炸了。
看她被逼下了車,槍林彈雨隨之而來,她立刻躲避。然而那子彈太過密集,就算再怎麼避也有避不開的。
她搶了其中幾個人的槍奔進小巷子。
巷子窄小,對於兩邊是同樣的,她的射擊在之前的訓練中有了長足的進步,每一發子彈都能命中對手。而就在她躲藏的時候,突然眼前閃過黑白的景象。
她下一秒朝前衝去,奪了兩把槍直接開槍。
她身後站了個女人,她不認識,但是她知道那個女人是個異能者,那個女人身後還有一個拿刀的女人。她看到了那個異能女人拿刀砍她的畫麵。
她身上沒有冷兵,那個異能創造出來的女人削她手裡的槍跟削蘋果似的。
她一個人被幾百號人圍著,就算插上翅膀都難飛,更彆說她還沒翅膀了。
那身著和服的女人一步一步走過來不急不緩。“真是了不起的小姑娘。不愧是東京警視廳的優秀人才。”
她隨手控製了一個組織成員,後背緊貼在牆上,刀架在他脖頸。
“大姐,車裡沒有。”
她皺起眉。“人呢?”
“什麼人?”
“巴尼·克裡克。”
“我藏起來了。”她咬牙。“藏在一個你們發現不了的地方。聽說國外那邊開價十個億讓你們送他出境?”
“人在哪裡?”
“誰知道呢。”
她的包裡傳來了手機震動。她臨走之前安室透給了她一個新手機,用來通知她消息的。舊手機她放在彆的地方了。兩人約定,隻要有電話進來就是通知她人已經成功交付。
現在人被帶走了,那麼她呢?這幾百號人她怎麼脫身?這種狀態下,就算是織田作之助那麼厲害的人,恐怕也很難逃吧?更彆說她還拖著一個重傷的身體了。
無數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她。
她露出破罐破摔的笑容將那唯一一個人質推了出去,丟下了手裡的槍舉起雙手。“殺了我,你們再也不知道巴尼·克裡克的所在。請隨意。反正十個億打水漂的又不是我。”
***
武裝偵探社的人都離開了,但是太宰治還沒有離開。墓碑是他替織田作之助立下的,下麵埋著他的好友。
他從口袋裡拿出那張照片。他又有很久沒來看他了。
他想起之前的入江遙。她的手按在他的墓碑上的手,手下泛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太宰先生,她真的是您摯友的妻子嗎?
他還有什麼朋友?唯一的朋友已經與世長辭,被長埋於此。他沒有朋友了。
晚風吹動他沙色的風衣,他站了不知道多久決定轉身離開。可當他還沒往回走幾步,卻聽到了身後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
他回過頭,完全可以載入史冊的恐怖事件就在他眼前發生了。
地麵在顫動,並不是地震,而是埋葬織田作之助的那已經長滿了青草的地麵,仿佛有什麼要破土而出似的。
那地麵被越頂越高,土層在抬高,草皮被撕裂,小碎石頭也隨著坡度滾落下來。
然後他就看到一個男人的手從土裡伸了出來。
再恐怖的恐怖片也不及現在在他麵前的景象恐怖。但是他卻一點都沒被嚇到。他見過太多的黑暗,對於這種事甚至眼皮都不抬的鎮靜。他拿出手槍。
他倒是想看看,從織田作之助的墳裡到底能爬出個什麼來。如果爬出來個不知名的東西就直接開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