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周圍的氣氛不同,左相環顧四周,他淡淡一笑,開口言道:“回府取五十兩銀子。”
左右點頭:“遵命!”
左右將那袋銀子放在攤子上,快速離開。
左相拿起那張麵具,一邊打量麵具,一邊隨意言道:“京城各大賭場,近兩日都在賭足下能不能孵出小雞。”
晏道書眯著眼睛,目光深深地盯著左相。
晏道書搖頭回應道:“足下說笑了,我不過是普通庶民,何德何能讓各大賭場關注?”
左相將麵具戴在了臉上,遮住了他的雙眉,隻露出一雙眼睛,還有下半張臉。他嘴角上揚,笑意深深地言道:“趙某還以為是足下做莊。原來足下並不知此事。”
晏道書的確不知道這件事。他問道:“足下可有參與?”
左相搖頭:“趙某身為朝廷命官,不得參與賭博。”
晏道書沒再繼續談這個話題,他忽然扭頭對吳三郎他們說道:“這位是左丞相,諸位若是遇到什麼不公的事情,可以向左丞相訴說。亦或是有什麼對朝廷不滿之處,可以告訴左丞相。”
吳三郎等人麵色變白,他們紛紛搖頭,低著頭不敢說話。
他們這些小販,哪裡敢站出來跟當朝左丞相說話!
書生孟大郎深吸一口氣,他站出來言道:“孟某有話要說。”
左相轉頭望向開口說話的書生。
書生孟大郎走過來向左丞相行禮,他出聲言道:“孟某來此街擺攤幾日。雖說時間不長,可是也發現了這市場管理有不妥之處。”
左相拿下麵具,他目光平靜地打量著書生。
孟大郎看了眼晏道書,發現晏道書正在看他。
雙手握成拳頭,孟大郎繼續言道:“諸位來到西市擺攤,理應交攤租。但是每個人情況不同,官府能否根據特殊情況,緩交罰款與攤租?許多賣貨之人,初來乍到便被帶去京兆府交罰款。交不出罰款,貨物被扣押在京兆府。財貨兩空。這讓有困難之人雪上加霜。請左相重視此事!”
吳三郎他們抬頭看了眼孟大郎,覺得孟大郎真是膽大!
左相淡淡一笑,聲音溫和地回應道:“若是誰都來西市亂擺攤,擾亂市場秩序,朝廷該如何管理?至於緩交罰款,朝廷有規定,若是有人願意為其擔保,可以緩交罰款,但是需要登記身份,不能瞞報。貨物被扣押在京兆府,京兆府扣押貨物,皆有登記。隻要補交罰款,便可以將貨物帶走。”
林大娘忍不住出聲說道:“老嫗的鄉親,上回來西市賣米,因為交不出罰款,被監市帶去京兆府,幾十斤的米,都被扣在了京兆府!後來兒媳借錢給他,他有了錢交罰款,想把那幾十斤大米拿回來。去了京兆府,直接被人趕了出來!那些大米早就讓京兆府的人分完了!最可氣的是,鄉親的手頭上的錢,也被京兆府搶走了!逼著讓他補交罰款!”
左相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他語氣平靜地回應道:“趙某會讓人留意此事,若是屬實,會將此事上疏給陛下。”
書生孟大郎問左相:“若是尹京縱容手下欺壓百姓,左相可會包庇尹京?”
左相站起來,泰然地回答道:“自然不會。”
書生孟大郎向左相行禮:“多謝左相為民解憂!”
左相離開前,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晏道書。
左相離開之後,孟大郎恭敬地向晏道書行禮。
吳三郎他們不敢開口說話,覺得晏道書的身份應該不簡單!
現場的氣氛有些尷尬,晏道書出聲言道:“今日先走一步。”
阿奇看了眼晏道書,趕緊收拾東西。
看到晏道書收拾東西要走,書生孟大郎也馬上收拾畫作,跟上晏道書。
晏道書剛走出西市,還沒出城,李司錄忽然跑到了晏道書的麵前,攔住了晏道書。
“足下留步!”
晏道書問道:“有何貴乾?”
李司錄看了眼書生孟大郎,他向晏道書行禮,低聲說道:“尹京有請。”
晏道書搖頭:“不好意思,今日我沒空。”
李司錄麵色為難地說道:“尹京誠心求見,請足下給個麵子……”
左相忽然派人來找倉曹參軍要西市與東市的管理賬冊!京兆尹覺得這件事不對勁。打聽之後,得知左相今日去西市見了廢太子,京兆尹頓時怕了,覺得這件事跟晏道書有關!京兆尹立馬想見晏道書,與晏道書談談。
晏道書想了想,他說道:“那我去見見尹京吧!阿奇,你帶著大郎他們先出城回去。”
阿奇不放心:“郎主……”
晏道書將箱子遞給阿奇,他對晏大郎他們說道:“大郎、二郎、三郎你們好好照顧這些雞蛋。阿耶明日再回去。”
晏大郎有些不安,他拉著晏道書的衣袖問道:“阿耶今夜不回去嗎?”
晏道書點頭:“今夜我不回去了。你們好好聽阿奇的話,早些休息。若是睡不著,就看書寫字。”
晏大郎抿著嘴巴,目光直直地盯著晏道書,他點了點頭。
阿奇帶著三個孩子離開了。書生孟大郎還站在一旁,沒有離開。
李司錄恭敬的對晏道書說道:“足下請!”
晏道書點頭,跟隨李司錄離開。
書生孟大郎一直跟著晏道書跟李司錄。
李司錄看了幾眼孟大郎,忍不住開口問道:“這位是?”
晏道書說道:“一位朋友。”
李司錄訕訕一笑,沒有再問下去。
書生孟大郎一聽,晏道書竟然把他當成了朋友,心情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