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有點莫名其妙,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臉了?沉思了半晌後易水寒決定直接去問楊簫,於是跟上了楊簫的步伐來到氧氣艙。
所謂氧氣艙,其實就是儲存氧氣的地方,不過除此之外,電解裝置也在這兒。電解裝置兩個人暫時是用不上了,水循環裝置沒有,她們剩的飲用水雖然不少,但是在不確定要呆多久的情況下肯定是不會輕易去消耗這些水的。
楊簫檢查了一下,發現儲存的液態氧氣夠她們兩生活好幾個月,這樣看來,氧氣這個問題上不用擔心了。
確認氧氣沒有泄漏之後楊簫轉身打算去主控室,卻發現門被易水寒擋住了。易水寒和楊簫兩人差不多高,但氧氣艙入口處有幾節向下的樓梯,現在易水寒就站在樓梯上,披著剛剛從倉庫拿的皮夾克靠在門框上,居高臨下地望著楊簫。
楊簫自詡是一個氣場很強的人,但是在易水寒麵前她也自愧不如。易水寒是中英兩國混血,五官立體,眼睛是好看的藍色,但如果這雙眼睛不帶任何感情地盯著誰,那那個人隻會覺得不寒而栗。
楊簫現在就被這雙眼睛盯著,但是她卻隱隱約約從這眼眸深處看出了一絲困惑。
她感到一陣煩躁,低下頭,手下意識地摸向口袋,卻想起來自己身處太空中不允許帶煙,更何況自己已經戒煙好久了。至於戒煙的原因,楊簫看著易水寒的腳在內心自嘲了一下。
"為什麼不用拐杖?"易水寒打斷了楊簫的胡思亂想。
楊簫重新抬起頭對上易水寒的目光,兩人對視半晌後楊簫率先挪開目光,說到:"易隊就當我是不喜歡接受彆人的好意吧,還起來麻煩。"
沉默中兩人之間蔓延,警報聲也在剛剛停了下來,所以現在兩人能清晰的聽到對方的呼吸聲。最後楊簫先開口了,說到:"易隊,彆浪費時間了吧,還想不想活了?"
易水寒本來還打算繼續問,但是見楊簫這個樣子,知道自己再問下去這人火山噴發可能會把整個空間站燒掉,於是默默地讓開位置讓楊簫走出去。
走在前方的楊簫去了主控室,當時建造時易水寒提議在主控室留一個備用的逃生艙,現在兩人正好可以用上。不過,當楊簫打開主控室的夾板後發現,這個逃生艙沒有門,然後楊簫就想起來自己之前一次做個零件需要一塊足夠厚實的板子,逃生艙門的厚度和大小就剛好合適,於是她就把這個門給拆下來了。
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楊簫本來就不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隻想扇自己兩巴掌,但想到易水寒做旁邊,她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讓她意外的是,她轉身後並沒有看到易水寒的人影,而是聽到了休息室傳來拖拽的聲音。走過去之後聲音已經停下了,易水寒正坐在地上打量著前麵的一大坨金屬結構。
楊簫一眼就認出了這就是自己拆了門做的東西,當時她嫌休息室都沒有一個可以躺著睡覺的地方,於是就用一些金屬零件和被子做了一個躺椅,而那個門被當成了座墊,上麵鋪了一層厚厚的被子,坐在上麵還挺舒服。當時楊簫和易水寒為了這個躺椅還吵了一架,易水寒認為楊簫不應該為了自己個人的舒適而使用公共資源,違背了守則,甚至還把逃生艙拆了。想著,楊簫的眸光暗淡了一點,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這個躺椅是為什麼啊,做出來後所有隊員都在上麵休息過,就易水寒從來都不多看它一眼,更彆提坐在上麵了。
"我來拆吧,易隊你要是沒事乾就去看看逃生艙的燃油情況吧。"楊簫說著,從地上撿起扳手和圓鋸放到躺椅旁邊,又走到散落的工具箱旁邊拿了幾把螺絲刀過來。
易水寒知道這裡不需要自己幫忙了,起身。但沒過一會兒她就回來了,這個時間肯定是不夠啟動逃生艙的電力係統看剩餘油量的。楊簫疑惑地抬頭,卻發現一雙手套在自己眼前,眼睛往上看,易水寒麵無表情地舉著手套站在旁邊。
"這是專門給你們準備的。"易水寒見楊簫要說話,怕她又拒絕。在沒電的情況下用普通的螺絲刀擰螺絲會磨的手很疼,甚至會磨破,所以易水寒率先開口打斷了楊簫。
你們,指的是工程部。這次要是再拒絕就真的不太合適了。想著,楊簫把到嘴邊的話默默吞回肚子裡,接過手套戴上。再抬頭,易水寒已經回去看逃生艙的燃料了。楊簫看了一眼後回過頭繼續進行拆卸工作。
五分鐘後易水寒回來了,見楊簫還在拆卸遍拉過來一把椅子坐在旁邊學習,畢竟接下來不知道還有多少事,不能全讓楊簫一個人來。不過她不打擾楊簫還有另一個原因,所有跟楊簫共事過的人都知道不能在楊簫工作的時候打擾她。曾經有一個新人不知道規矩打擾到了楊簫,結果當場就被楊簫罵哭了,晚上就辭職離開了。所以饒是易水寒也不敢在楊簫工作的時候打擾她。
當時裝這個躺椅的時候用的是電動工具,所以螺絲擰的特彆緊,而且逃生艙的門還在躺椅的最裡麵,所以想要把它拿出來就基本上要將整個躺椅拆掉,這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在一旁看了十分鐘後易水寒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與此同時她感覺到了饑餓。
楊簫工作起來可以說是"入定",什麼都無法分散她的注意力,所以哪怕易水寒端了三盤菜兩碗米飯和兩瓶飲料來她都沒有反應。易水寒在旁邊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去叫楊簫,本來就到了飯點,而且楊簫身上還帶傷,更應該先吃飯休整一下。
"吃飯了。"易水寒說到。
楊簫像沒聽到一樣,頭都沒抬一下。
"楊簫,吃飯了。"易水寒說了第二遍。